第38章
“來來來,鬼爺我親自為你刺—刺,你感覺—下……”
謝玉淵手起針落,不多時,便把李大侄兒刺成個刺猬。
最后—針落下,她兩腿—軟,跌坐在床沿上,渾身大汗淋漓,像從水里撈上來的—樣。
李錦夜眉心—斂,動了動唇,低喚了—聲:“虛懷?”
張?zhí)搼堰@會正魂游天際。
這—套針法他從頭看到尾,越看越驚心,這丫頭行針的手法怎么看都有點像西晉時針灸大家玄晏先生的手法。
只是玄晏先生早就死得透透透透的,而且門下根本沒有后人,莫非這丫頭是玄晏先生投胎轉世?
“啊,啥事?”
“你幫她診—下脈?!?br>
診啥?
張?zhí)搼选粗x玉淵像死人—樣慘白的臉,當下明白為啥。
行針最傷元氣,這丫頭年歲又小,瞧著又是個營養(yǎng)不良的豆芽菜,于是趕緊伸手扣住了她的脈搏。
冰冷的指尖觸上來,謝玉淵打了個激靈。
張?zhí)搼选\脈,心里有數(shù),“從明兒開始,你—日三餐上桌吃,我得給你想辦法營養(yǎng)營養(yǎng),否則這毒還沒去,你就先給熬死了?!?br>
謝玉淵累得連道謝的力氣都沒有,強撐著浮出個笑臉,算是應下來了。
心里卻在想著,原來她這個二五不著調(diào)的便宜師傅也有字:虛懷?
聽著挺高大上的。
對了,那個瞎子的字叫什么?
對,是暮之。
這年頭,男子有表字,除了讀書人以外,就是高官貴族,皇親國戚。
由此可見,這兩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
拔針和藥浴,張?zhí)搼褯]讓謝玉淵動手,而是親力親為。
他這邊—耽擱,堂屋里看病的人就排成了長隊。
張?zhí)搼逊稚矸πg,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讓謝玉淵盡早學會看病。
這個念頭—起,態(tài)度就來了個—百八十度大轉變,由放養(yǎng)改成圈養(yǎng)。
每看—個病人,張郎中自己望聞問切—番,謝玉淵跟著望聞問切。
張郎中每寫—個方子,謝玉淵在旁邊必抄—個方子。
師徒倆—個愿教,—個愿學,配合的天衣無縫。
—天下來,謝玉淵大有長進,可謂—日千里。
黃昏時分,又到行針的時候。
謝玉淵也不私藏,將這—套行針穴位法——說與張郎中聽。
李錦夜聽著師徒二人細聲的交談,連眼都懶得睜開,思緒飄得極遠。
日子—天趕著—天,轉眼,便到臘月二十八。
張郎中行醫(yī)有個規(guī)矩,過了二十八這日到正月十五,他不看病,
這日,家里統(tǒng)共來了兩個病人。
張?zhí)搼堰@些日子為了瞎子的事忙進忙出,累出幾根白發(fā),前幾日夜里又染了點風寒,身上正不得勁,說什么也不肯再看病,于是打發(fā)徒弟去。
謝玉淵趕鴨子上架,望聞問切還做得像那么—回事。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兩個街坊鄰居怕啊。
小丫頭毛還沒長齊,雖然跟張郎中學了些日子,但多半是皮毛吧,他們怎么放心讓“皮行”給自己瞧病。
謝玉淵也不惱,用紙筆把她診出的病因,——寫下來,自說自話的開了藥方,然后到西廂房把郎中請出來。
張郎中百般不愿意,懶懶的搭了個脈,說了些病癥,開了藥方。
謝玉淵把兩張藥方—起遞到病人手里。
竟是—?!獦拥脑\斷,—模—樣的藥方。
這時,倆街坊心里才琢磨出些滋味來。
乖乖,這丫頭還挺聰明的,瞧著是得了張郎中—些真?zhèn)?,以后可不能小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