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試讀
兩個人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就被人看到了。
之前與孟貴卿一起,摳謝遲柜子門兒的那個龍武將軍之女,常歡,大老遠(yuǎn)就沖她們倆喊:“喂!你們倆在這兒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阮清立刻將那一包東西藏在了身后。
常歡叉著腰過來,“我就說你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來什么七夕節(jié)?原來是來宮里偷東西!”
她之前就注意到阮清了。
那么好看一個寡婦,一進(jìn)御花園,把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給如磁石一般吸住了。
她嗓門大,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阮清一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就連皇帝、董后和太后,都望向了這邊。
董后吩咐身邊的晚霞,“過去看看,怎么回事?!?br>
晚霞過來時,阮清已經(jīng)被圍在了人群中央。
常歡可顯著她了,好大聲:“我都聽見了,她們倆在這兒接頭,那個拿刀的塞給她一包東西,還說是偷的!”
赤練有點心虛。
雖然,東西真的是偷的。
但是,偷月事帶到底算不算是賊,她不確定。
這時,謝遲也來了,身后,還跟著孟貴卿。
他冷臉看著赤練,“她是孤的人。偷了什么,回去東宮自有處置?!?br>
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一句話,先將阮清撇清。
“都是屬下的錯!求殿下責(zé)罰!”赤練立刻跪下。
“殿下,是我求赤練大人幫忙的?!?br>
阮清卻也跪下,雙手將布包舉過頭頂,“是我讓她幫忙找點東西,因著太急,大人也是沒辦法,就從賢妃娘娘宮里借了。”
一直沒存在感的賢妃,遠(yuǎn)遠(yuǎn)聽到了,委屈地瞅了一眼皇上:這還有臣妾的事兒呢?
那邊,晚霞姑姑上前,接過那包東西,捏了捏,軟的。
掂了掂,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的樣子。
她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文昌侯府的寡婦,來宮里勾結(jié)侍衛(wèi),到底偷了什么。
晚霞將布包,一片一片掀開,一條細(xì)帶子,拎了起來。
所有女賓,一片低呼,捂著臉,各自看向別處。
所有男賓:哦——!
還有年紀(jì)小點的,巴巴地問:“這是啥?這什么?。俊?br>
謝遲有點想笑,但是,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氣。
阿阮這是兩遭被常歡撞到霉頭,煩透了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想收拾她了。
可是這收拾人的手段,別這么軟綿綿的好不好?
常歡鬧了個大紅臉,還要強(qiáng)行給自己辯解:“這……這……,我怎么知道她們鬼鬼祟祟塞的是這東西?我分明聽見她們說是偷來的!偷什么不是偷?月事帶就不值錢了?”
她一個武將家的女兒,大大咧咧,說話不經(jīng)腦子,張口閉口月事帶,惹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暗笑。
這個七夕節(jié)上的大笑話,怕是沒有兩年,都笑不完了。
可是,一直站在謝遲身后的孟貴卿,卻臉色一直不太好看。
常歡到底算是她的人。
常歡丟人,就是她孟貴卿丟人。
謝遲虎著臉,佯嗔道赤練:“既然是場誤會,還跪著什么?送文昌侯世子夫人回去。”
赤練立刻跳起來,“是?!?br>
她護(hù)著阮清往外走。
兩人剛要穿過人群,卻不料,孟貴卿不咸不淡地道:“世子夫人,你裙子臟了。”
她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阮清邁出去的腳,當(dāng)下僵在原地。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寡婦,本來拋頭露面,入夜不歸,就已不成體統(tǒng),如今裙子上還染了血,給這么多人看見,若是就這么回去,以后如何見人?
其實此時天黑,那一片血跡并不明顯。
若非孟貴卿有心提點,旁人根本不可能看得見。
可現(xiàn)在既然說出來了,阮清就如一個笑話,擺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可下一瞬間,一件繡了纏金蟒龍的紫金外袍,便披在了阮清身上。
謝遲只穿了里面緊身的銀色袍子,漠然退到她身后一步開外。
“行了,走吧。”他淡淡道。
太子殿下此舉,所有人都震驚。
赤練也愣了。
太子殿下當(dāng)眾給阮姑娘披衣?準(zhǔn)備公開嗎?
誰知,謝遲卻冷漠呵斥:“赤練,還愣著干什么,送世子夫人回去?!?br>
晚霞姑姑恭謹(jǐn)提醒道:“殿下,世子夫人的衣裙染了血污,您將蟒服賜與她,實在是有辱殿下威儀,也于禮不合。”
謝遲卻彬彬有禮笑著道:“不過是借而已。況且,孤想問姑姑,救人于危難,與太子威儀,哪個更重要?”
“可這如何算是危難……?”晚霞還想爭辯。
謝遲:“姑姑也是女子,自當(dāng)知道,在我大熙,女子的清譽(yù)若是沒了,便是一生中最大的危難?!?br>
他立得筆直,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贊嘆。
太子仁德,實乃我輩楷模,是當(dāng)世之福!
阮清低著頭,唇角輕輕一彎,披著謝遲的蟒龍跑,恭敬謝恩,之后,跟在赤練身后,穿過人群走了。
謝遲淡然回了宴席間。
晚霞一一向董后稟報。
皇帝謝肅安顯然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拈著胡子,笑著望向謝遲,沒說什么,但是,甚是滿意。
待到議及太子妃人選一事,太后和皇后各不相讓,暗暗較勁。
謝遲與沈嬌也不說參與,一面吃葡萄,一面娘倆閑聊,完全事不關(guān)己。
直到兩廂相爭,毫無結(jié)果時,沈嬌才起身道:
“皇上,臣妾以為,孟如晦家的姑娘,就很不錯,聽說,才藝冠絕上京城,方才見了,容貌和儀態(tài)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br>
皇后和太后都舉薦自己的人,只有她,舉薦皇上的人。
頓時招來兩廂白眼。
但是沈嬌不介意。
謝肅安聽了,沉吟了良久,卻道:“罷了,既然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也無需強(qiáng)求,此事延后再議?!?br>
他雖然不是什么明君,卻是個頭腦極其清醒的人。
雖然,早已矚意孟如晦家的女兒,誰知,她竟然是如此德行。
身為中書令之女,竟然當(dāng)眾傾軋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仁愛之心,尚不及太子,若是將來為妃為后,母儀天下之時,手握大權(quán),還能容得下何人?
謝肅安最討厭的,就是后宮不得安寧。
“兒臣全憑父皇做主。”謝遲淺淺一笑。
他現(xiàn)在心里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出宮去,把他的寶貝阿阮給劫回來,好好的,狠狠地,抱住,親上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