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禮告辭,轉(zhuǎn)身要回到自家馬車。
但是,卻聽孟貴卿道:“清兒妹妹就這么走了?我還有好消息想告訴你呢?!?br>
她能有什么好消息?
阮清不耐煩回頭,“姐姐請講?!?br>
“昨日,我去書房找我爹,剛巧看到他的書案上,正在替皇上起草的一份大赦天下的旨意,我見被赦免的名單里,有一個阮臨賦,是你父親吧?”孟貴卿眨眨眼。
阮清心口窩子都是一沉。
“正是家父?!?br>
孟貴卿接著道:“我聽說,這一次大赦,是太子殿下用自己的軍功向皇上專門討的恩典,太子仁德,天下無雙,沒想到,清兒姐姐的家人,也是受恩之列啊。”
原來,謝遲用自己的軍功,換了爹爹回家,又怕引起旁人注意,便連并著擬了一長串赦免的名單。
但是,這又成了孟貴卿要挾她的把柄。
那名單里,若是被孟如晦隨手劃掉一兩個,皇上未必會察覺。
等謝遲發(fā)現(xiàn),旨意已出,若是想再找別的機會,又要大費一番周章。
到時候,非但爹爹不能回來,還枉費了謝遲用命換來的功勛。
而且……,聽孟貴卿言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她大概是已經(jīng)在懷疑自己與謝遲之間的關系了。
謝遲教過她,做事,要么不做。
要做,就要做絕。
對手是個雞蛋,也要搖勻了。
對手是條蚯蚓,也要豎著劈成兩半。
阮清咬了咬牙,一笑,“沒想到,喜事來的這么突然?!?br>
她本來已經(jīng)一只腳踏上了車凳,這會兒又收了回來,轉(zhuǎn)身走到孟貴卿面前,主動牽過她的手。
“姐姐還看到旨意上說了什么?趁著今日游山,快與我好好說說?!?br>
孟貴卿得意一笑,以為就此拿捏,“好啊,山路狹窄,侯府馬車寬大,不如將就一下,我們共乘一輛吧?!?br>
她今日,特意準備了一輛方便山間行駛的輕便馬車。
“好?!?br>
阮清回頭,吩咐兩個丫鬟隨馬車留在城門口,之后彎腰進了孟貴卿的車。
馬車一路疾行,四個人坐在里面。
孟貴卿和常歡坐在一邊。
阮清便不得不與汪祖德同坐一邊。
車子行駛間,汪祖德借著車子的勁兒,晃來晃去,時不時地往阮清身上擠。
等進了山,馬車拐過一個急彎,所有人向同一個方向晃去,汪祖德甚至放肆地伸手,將她抱住。
阮清推開他,不咸不淡地道:“辛苦汪公子了,只是妾身的名頭上,有御賜的貞節(jié)牌坊,若有任何玷污之言行,勢必男女同罪,聽說,浸豬籠沉塘,都是輕的,重的,千刀萬剮也是有的。所以,還是辛苦你,與兩位姐妹擠一擠吧。”
汪祖德:……
常歡嗤了一聲:“嚇唬誰呢?這兒又沒人看見。”
阮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況且,常歡妹妹不是也看見了嗎?”
她就差沒問:你不是人?
常歡腦子反應慢,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你敢罵我!你知不知道你……”
她話沒說完,就被孟貴卿給摁住了。
“歡兒妹妹,干什么呢?本來是出來尋樂子的,怎么凈鬧不愉快?”
常歡這才壓住脾氣,重新坐好。
阮清又瞅汪祖德,“有勞汪公子。不然將來我若哪日言行有失,被全城圍觀著沉塘浸豬籠,可能還要帶上你,就實在過意不去了?!?br>
汪祖德雖然心懷不軌,但到底聽著晦氣,只好坐過去,與孟貴卿她倆擠在一起。
阮清獨自一人坐了一邊,笑瞇瞇與這三個對視。
常歡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毛,捏著孟貴卿的手指:她怎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