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奔到最近的一個廢棄村莊,還有行動能力的人快速收拾了幾間茅草屋出來。 各個傷兵被抬進(jìn)去,醫(yī)療隊的女同志忙得一刻也不敢停。 等將大家的傷口都處理好,她們隨便找了個地方趴下就睡。 薛紫寧就趴在羅符安的身邊。 她用目光描摹著羅符安蒼白虛弱的臉,心臟一漲一漲地冒酸水。 當(dāng)時看見他隱沒在爆炸中的身影,她當(dāng)即便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不會再跳動了一樣。 羅符安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看著自己形同妹妹的蔣書禾,一一在面前赴死,是不是也是那樣的心
隊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羅符安臉色冷沉地組織著大家尋找掩體,尋找機會反擊。
“砰!嘭嘭嘭!”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薛紫寧躲在土坡后用力保護(hù)懷里的孩子。
眼見越打越處于下風(fēng),每個人的心上都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薛紫寧的精神高度緊繃,突然,她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孩子的名字,就叫張護(hù)國?!?br>薛紫寧愣住,等反應(yīng)過來時,蔣書禾已經(jīng)帶著一包炸藥向敵人的后方?jīng)_了過去。
她狠狠一震,開口想喊住她。
但聲音死死卡在嗓子眼,她知道,她不能喊。
否則蔣書禾就會白白犧牲!
薛紫寧用力咬住唇齒,眼淚大顆流下。
下一刻,卻看見羅符安朝著蔣書禾的方向追去。
“嘭——”
爆炸聲乍響,火光沖上天際。
薛紫寧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的聲音沖出了喉嚨。
“羅符安!”
因為蔣書禾同志的英勇犧牲,局勢逆轉(zhuǎn),最后他們贏了,安全撤離。
連夜奔到最近的一個廢棄村莊,還有行動能力的人快速收拾了幾間茅草屋出來。
各個傷兵被抬進(jìn)去,醫(yī)療隊的女同志忙得一刻也不敢停。
等將大家的傷口都處理好,她們隨便找了個地方趴下就睡。
薛紫寧就趴在羅符安的身邊。
她用目光描摹著羅符安蒼白虛弱的臉,心臟一漲一漲地冒酸水。
當(dāng)時看見他隱沒在爆炸中的身影,她當(dāng)即便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不會再跳動了一樣。
羅符安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看著自己形同妹妹的蔣書禾,一一在面前赴死,是不是也是那樣的心情?
萬幸,他只是重傷,沒有丟了性命。
薛紫寧雙手抵在額前,眼淚無聲落下。
兩天后的深夜,羅符安才醒來。
睜眼時他一陣干澀,五臟六腑還震著疼。
他想起身,一動彈,就發(fā)現(xiàn)睡在旁邊的薛紫寧。
她看上去像是累了很久,臉上不知道沾著誰的血都沒有擦。
羅符安眸色微沉,伸手想去給擦掉。
但還沒碰到,薛紫寧就醒了。
余光瞥見男人的雙眼,她猛地坐直。
“符安……符安!你醒了?你怎么樣?”
羅符安收回手,指尖搓了搓,開口時才發(fā)覺聲音沙啞得厲害:“書禾她……”
薛紫寧的睫毛一點點垂下去,這沉默就已經(jīng)是答案。
羅符安神色莫辨,其實他當(dāng)時就知道,蔣書禾活不了。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替張榷書去報仇的。
也是想去找張榷書。
他離得太遠(yuǎn)了,被爆炸的余震震暈,只來得及看見她的背影。
薛紫寧擦去眼淚:“書禾生孩子的時候,讓我和你做孩子的干媽和干爸。她離開前,告訴我孩子的名字叫張護(hù)國?!?br>“不管你怎么想,我會把這個孩子當(dāng)成親生孩子。”
羅符安頓了頓:“你這是什么話?我當(dāng)然也會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br>薛紫寧紅著眼抬起頭:“那你給我說清楚,從上次婚禮之后,你為什么突然就對我那么冷漠?”
“婚禮你不辦了,登記你也不去登了,羅符安,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
薛紫寧是個很害羞的人,從來沒有說過這么直白的話。
就連和羅符安處對象,也是羅符安先提出來之后,她才磕磕巴巴地說了句也喜歡他。
但今天,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站起來看著羅符安,眼睛像水洗過一樣:“你說實話,你要是討厭我了……我已經(jīng)肯定不再纏著你了?!?br>哪個大姑娘臉皮不?。?br>要是人家不要你,你還天天跟在大老爺們后面,會被戳脊梁骨的!
聞言,羅符安猛地轉(zhuǎn)頭:“我不……”
可剛說兩個字,他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住了嘴。
片刻,他別過頭去,一言不發(fā)。
薛紫寧一跺腳:“羅符安!我不和你好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并沒看見身后羅符安急著想起身,但因為滿身的傷動彈不得。
薛紫寧一路跑回女同志們住的屋子。
沒想到屋里正亂了套。
蔣書禾在時,還有母乳能喂孩子?,F(xiàn)在人沒了,這里又沒什么吃的,孩子現(xiàn)在正餓得嗷嗷叫,幾個女同志輪流抱著哄,還是啼哭不止。
“薛同志你回來了,你看看,這孩子哭得不停,可怎么辦?”
薛紫寧將孩子抱過來拍了拍,將羅符安的事暫時拋之腦后,擰眉想了想。
忽然有人提議:“我記得往東南走還有一個有人的村莊,我們要不要去問問有沒有粥水啥的?”
有人猶豫:“這……現(xiàn)在出去會有危險吧?”
薛紫寧在眨眼間作好了決定:“我去吧,我一個人隱蔽點?!?br>孩子再哭下去,不是餓死,就是招來敵人。
另外兩個女同志跟著舉手:“我和你去。”
“我也去,咱們一起有個照應(yīng)!”
薛紫寧點點頭,三個人趁著夜色,摸黑走了。
兩個村莊之間隔著一大片茂密的樹林,樹大根深,蓊蓊郁郁,此刻有種詭異的寧靜。
薛紫寧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小心謹(jǐn)慎。
走了一段,見沒什么事發(fā)生,后面兩個女同志開始松懈,低聲聊起了天。
但薛紫寧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她的聽覺很靈敏,哪怕在兩人的說話聲中,她也能聽見風(fēng)聲,樹葉摩擦的聲音。
就在這時,寂靜中突然響起一個細(xì)細(xì)小小的“咔噠”的聲。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薛紫寧猛地停住腳步,涼意直沖腦門。
是潛伏的敵軍?還是誰?
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冷汗從她的背后冒出來,后面跟上的兩個女同志奇怪發(fā)問:“紫寧,咋不走啦?”
薛紫寧下意識握住了藏在口袋里的那枚手榴彈。
如果現(xiàn)在告訴兩人,她們誰都走不掉。
如果非要有人要死,那……
她死死壓住聲音的顫抖,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說:“我突然想起咱們沒帶錢,咱去管人要吃的,不給錢肯定要被團長說?!?br>“你們倆回去拿,我先過去。”
女同志頓了頓:“這……你一個人不安全吧。”
薛紫寧還想說什么,但聽到身后草叢簌簌作響。
有人站起來了!
她再不遲疑,用力推了兩人一把:“快跑!快回去告訴大家,有敵人!”
“砰——”
子彈穿過薛紫寧的肩膀,拉住一條血線。
劇烈的瞬間爆發(fā),她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暈過去。
但她沒有倒下,死死咬著牙擋著同伴離開的方向。
“砰!砰!砰!”
薛紫寧的身體狠狠痙攣顫抖,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向前倒在了地上!
眼淚涌出來那刻,她忍不住想到了羅符安。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就不和他吵架了……
她攥緊了手里的手榴彈,在幾人上前來查看她死沒死時,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拔出了插栓——
“去死吧!”
看著薛紫寧哭著跑出去,羅符安急得想下地去攔住她。
不想動作太大扯到背上傷口,疼得他一瞬大腦空白,身體完全僵住。
等這疼緩過去,沖動也散了。
羅符安坐在木板床邊,心里亂。
他小時候被父母逼著讀過一些書,算是一群文盲里面少有的、認(rèn)得一些字的半吊子讀書人,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比別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敏感那么一點。
自從第三次婚禮被打斷之后,他心里總隱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像只要舉行婚禮,就一定會發(fā)生大事。
他怎么會討厭她?他明明喜歡得緊,才有這么多層的考慮!
他先是想,等找到一個再安全的地方,再和她結(jié)婚。
可后來張榷書為了保護(hù)他死在了戰(zhàn)場上,他看見蔣書禾失魂落魄的眼神,忍不住去想,如果今天死的人是他,那薛紫寧怎么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