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表時間:2024-09-27 17:09:42
我的大腿膝蓋頂著胸腔,根本沒有呼吸的空間。想要站起來,卻動彈不得。 周圍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幾個人同時喊話。 “有警員中槍,快叫救護車!” “快快快,止血——” 缺氧讓腦子迅速變成漿糊。 湯南軒衣服上的什么東西卡住了我的手指。硬拽可能會斷掉。我咬緊牙關,準備—— “先別動他,背部中槍,可能傷到脊柱。等救護車來。 那、那就等、等…… 趕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卻越來越遠。臉貼著冰冷堅硬的水泥地,
黑衣男站在車門旁,舉槍準備繼續(xù)射擊。
我翻身坐起,雙腳抵住車門,背靠座椅。一手扳開內扣,用力蹬出。
“砰!”沒了玻璃阻隔,槍聲震耳欲聾。
子彈擊中人行道,迸出一星火光。黑衣男失去平衡,上半身掛在車門上。我跳下車,舉起用戶手冊往他手上猛砸。
接下來的幾秒鐘,場面一片混亂,幾件事幾乎同時發(fā)生。
湯南軒聲嘶力竭地喊“No”,朝這邊沖來。
黑衣男的手槍掉在地上,發(fā)出咣當一聲。他一腳把我踹倒,再一腳踢上車門,彎腰去撿手槍。
不能讓他拿到!
眼前還在冒金星,但我顧不得了。我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將槍壓在身下。姿勢像極了瑜伽中的嬰兒式,雙手護住頭和脖子。
挨兩腳也不會死,湯南軒馬上就到,他會控制住黑衣男的。
預想中的拳腳沒有落下。聽腳步聲,黑衣男跑向了倒地的 Doran。
Shit!Doran 是便衣警察,他應該也有——我抬頭看去,正好看見黑衣男撿起 Doran 的槍,然后指向我。
“碧池,去死?!彼f。
我眼前一黑,下巴重重撞上地磚。有人從后撲來,寬厚的身軀將我壓住。
“砰!”
頭頂傳來湯南軒的悶哼。
Nathan!
想尖叫,喉嚨卻發(fā)不出聲。一定是在做夢吧?
“砰!”
湯南軒的身體猛地一顫。
Nathan??!
是夢就快醒過來啊。
“砰!”
“砰砰、砰砰砰、砰……”他毫無反應。
Nathan?。?!……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叫不出聲了——我肺里沒有空氣。
湯南軒的全身重量,可能還要加上幾十斤裝備,全壓在我身上。我的大腿膝蓋頂著胸腔,根本沒有呼吸的空間。想要站起來,卻動彈不得。
周圍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幾個人同時喊話。
“有警員中槍,快叫救護車!”
“快快快,止血——”
缺氧讓腦子迅速變成漿糊。
湯南軒衣服上的什么東西卡住了我的手指。硬拽可能會斷掉。我咬緊牙關,準備——
“先別動他,背部中槍,可能傷到脊柱。等救護車來?!?br>那、那就等、等……
趕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卻越來越遠。臉貼著冰冷堅硬的水泥地,身體卻仿佛在慢慢陷入地下。
“摸不到脈搏了,救護車呢?該死!怎么還沒到?”
無所謂了,都毀滅吧。
Nathan,等等我。
* * * * *胸口一陣陣刺痛,節(jié)奏分明。一下、兩下、三下,停。
鼻子被捏住,嘴被打開,空氣灌進來,從喉嚨一路燒到肺部。我不由自主地咳起來,咳嗽又牽動肋骨,劇痛襲來,眼淚頓時飆了出來。
是誰在多管閑事?讓我看看。
睜眼望去,透過淚水朦朧,只見一張模糊的臉。但這輪廓,我認得。
“Nathan?”
這是我的聲音?像部生銹已久的機器重新啟動,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湯南軒喊著我的名字,將我攬入懷中,把頭埋進我頸窩。
一時分不清是誰在顫抖。
“輕點?!蔽艺f,“你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別又弄死了?!?br>路邊擠滿了警車,紅藍白色的燈光四處閃耀,場面簡直如同獨立日的燈光秀。周圍警察來來去去,卻無人打擾我們。聽他們交談,黑衣男被當場擊斃,Doran 脊椎附近中彈,生命垂危。
嗚哇——嗚哇——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兩名急救員跳下車,提著醫(yī)藥箱,沖向躺在地上的 Doran。周圍警察紛紛讓路。
“你也中槍了吧?”我問湯南軒。
“我穿著防彈衣,子彈沒穿透?!彼f,“但距離太近,沖擊力很大。我可能昏眩了片刻,差點把你——”
他的聲音哽住了,仰頭望天,努力平復呼吸。
“沒打穿?那前面怎么會有個洞?”
我注視著他防彈背心正面,在右鎖骨附近有處破損。我伸手輕輕一摳——掉下一小塊金屬。湯南軒無語。
我們兩個在我身上一頓找,最后發(fā)現(xiàn)子彈碎片掉在我衣服的褶皺里。
他拈起碎片,攥在手心:“這一槍,是我正跑過來時挨的?!?br>“所以我開車門撞他,還是有點用的,對吧?”我美滋滋地說,“不然他還有可能打中你,是不是?”
“確實有可能?!睖宪幵谖翌~頭親了一下,“所以,謝謝你?!?br>“但如果你老實待在車里不出來,你就百分之百安全?!?br>他凝視著我。路燈昏暗,我看不清他眼中涌動的情緒。
“以后絕對不能再為我冒險?!彼f,“我是警察,我清楚這個職業(yè)的風險,我愿意承擔。我的家人也接受了我可能面臨的風——”
“胡說,我才不接受?!?br>Damn it!我咬住嘴唇,恨不得給自己來兩下。說話不過腦子,就這么脫口而出了。他說的是“家人”啊啊啊。再找補就顯得太刻意了。
“你憑什么總要我做這個、不準那個?活不活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嗎?”我兇巴巴地瞪他,“我才不 care 什么 goddamn 風險。呵呵,我甚至沒有家人需要顧慮——”
“不許你這么說!”湯南軒第一次兇我。
來呀,敢不敢以吻封——
“不好意思,打攪一下?!鳖^頂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一個警察拿著物證袋杵在旁邊,“警司,你的防彈背心要收集一下?!?br>* * * * *第二輛救護車把湯南軒和我送到了急救中心。
我?guī)讉€月前肋骨有過骨裂,剛又經歷了 CPR,需要檢查肋骨狀況。而湯南軒近距離挨了兩槍,也要照 X 光查看肩胛骨。兩槍?
我記得聽到三聲近距離的槍響,然后才是比較密集的、距離稍遠的槍聲。難道黑衣男槍法不行,近距離都能脫靶一槍?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再糾結下去,好像嫌他中兩槍還不夠似的。
急救中心人滿為患,X 光檢查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幸好警察有優(yōu)先安排,我們不必擠在大廳,而是被帶到一個單獨的小房間。
房間里只有一張病床。湯南軒把我安頓好,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我半躺在床上,本沒打算睡覺,可時間已晚,外面又有什么儀器在嘀嘀作響。我聽著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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