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祝蕓汐望著他那雙眼,聲音輕淺:“等你回來,我有東西要送你?!标懼暄壑胁唤飧睢KD(zhuǎn)身就要走向祝蕓汐,她卻先一步開口:“早去早回。”陸知年適時停住了腳,最終還是上轎離去。冬日清晨的天漫著層層的霧氣。祝蕓汐站在王府門口,望著那頂轎子走遠(yuǎn),在長街拐角處消失……良久,她才轉(zhuǎn)身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回了東院。屋內(nèi),所有的擺設(shè)都和三年前成婚時一模一樣。里面住的人除了自己,便也只有伺候的婢女。
陸知年瞳孔一緊,徑直對上祝蕓汐泛紅的眼。
他皺眉掩下心中莫名異樣:“長公主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br>而后直接抬步離開。
獨留下祝蕓汐站在原地,渾身微顫。
她雙眼空洞布滿蒼涼,仿佛盛著千萬年的悲寂。
但在這時,祝蕓汐倏地想起求來的圣旨,忙追出門:“知年?!?br>正欲上轎的陸知年腳步一頓,回頭看來,眼帶疑惑。
祝蕓汐望著他那雙眼,聲音輕淺:“等你回來,我有東西要送你?!?br>陸知年眼中不解更深。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向祝蕓汐,她卻先一步開口:“早去早回?!?br>陸知年適時停住了腳,最終還是上轎離去。
冬日清晨的天漫著層層的霧氣。
祝蕓汐站在王府門口,望著那頂轎子走遠(yuǎn),在長街拐角處消失……
良久,她才轉(zhuǎn)身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回了東院。
屋內(nèi),所有的擺設(shè)都和三年前成婚時一模一樣。
里面住的人除了自己,便也只有伺候的婢女。
祝蕓汐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雪兒,獨自坐在梳妝臺前,將圣旨展開,一字一句地看完。
視線又回到第一個字,再次復(fù)看。
一遍一遍,像是要將每一個字都刻在心里。
她抓著圣旨的手越來越緊,直到那卷軸被握出褶皺,才如夢初醒的松開手,將其撫平。
最后重新卷起,放在了外廳的桌案上。
在這里,陸知年一進(jìn)來,便能一眼看到!
做完這些,祝蕓汐拉開了妝奩的暗盒,那里放著一個瓷瓶。
她伸手去拿,卻頓在半空;
冰涼的空氣穿過溫?zé)岬恼菩?,祝蕓汐不自覺蜷了蜷手指,終還是拿了起來。
這瓷瓶里是她三年前宮變時便備下的毒藥,見血封喉。
那時父皇駕崩,自己身為長公主若不能救北昭,便也只能赴死,保全皇家顏面!
但那時,陸知年來了,救了她,救了祝明慎,救了北昭!
只可惜現(xiàn)在,沒人會再來救自己了,也……沒人會知道自己的離開。
想到這兒,祝蕓汐握著瓷瓶的手緩緩收緊,然后猛地拔掉木塞,仰頭喝下——
苦!
好苦!
隨后漫上來的,是蔓延到四肢百骸猶如凌遲的疼!
喉嚨間涌上的癢意讓祝蕓汐忍不住咳嗽,倏而一口血噴涌而出!
“咳咳!”
祝蕓汐緊捂著心口,看著地上那一灘鮮紅,淚水彌漫出眼眶,砸落其中,蕩起道道漣漪。
無力,疲憊瞬間侵襲了全身。
祝蕓汐眼前一片昏花,她跌倒在地,再無力站起。
地面鋪設(shè)的青石板冷涼,透過背脊沒入全身。
祝蕓汐躺在地上,凝望著那窗外梁上融化的冰雪。
這時,只見兩只燕子從窗邊掠過,落在梁上。
那一刻,祝蕓汐忍不住低喃出聲:“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見,三愿……”
說到這兒,她聲音漸弱,試圖想要再出聲。
血卻先一步涌出,一股一股,染紅了她身上的素白衣裙……
“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祝蕓汐唇瓣動了動,卻終究發(fā)不出聲音,這最后一句也注定無人能聽見……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她眼皮也無力的合上……
另一邊。
陸知年還坐在轎中,走在去往早朝的路上。
但不知為何,他莫名有些煩躁,腦海中滿滿都是剛剛的祝蕓汐。
她的神情,語氣,那些話語……
巨大的不安感涌上腦海,陸知年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凜,掀開轎簾:“回府!”
抬轎小廝一愣:“王爺,馬上就要到皇宮了?!?br>陸知年冷掃了他一眼。
小廝霎時噤聲,帶著轎夫掉轉(zhuǎn)了方向,朝著攝政王府趕回!
短短的一路,卻無端漫長。
等轎子停下,陸知年甚至沒等停穩(wěn),便快步往府內(nèi)走去。
一路來到東院。
候在外面的婢女雪兒見到他來,神色一愣:“王爺?”
“長公主呢?”
陸知年掃了眼格外安靜的院落,心中煩躁越來越重。
雪兒不明所以:“公主在房內(nèi)……”
不等她說完,陸知年便大步走向屋門,卻在門口停住了腳:“長公主,臣陸知年求見。”
然而,一片靜默。
陸知年掩在袖中的手緊攥成拳,再次高聲:“長公主,臣陸知年求見!”
但,依舊無人回應(yīng)。
這一刻,陸知年一向無波的眼情緒翻騰,隨后一把推開屋門,走了進(jìn)去。
剎那,渾身一顫。
只見祝蕓汐就那么躺在一片鮮紅之中,像一朵枯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