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表時間:2024-09-12 17:16:26
皇帝震怒,抓顧淙下了大獄,顧家全族被抄家流放。 太子雖然元氣大傷,但驚險躲過了一劫。 顧淙被抓的那日我趕去看他,遠遠地我透過人群,看著他帶著枷鎖,被官差拖著狼狽地走出了瑞安伯府。 他的眼睛穿過人群看向我,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是一瞬間又煙消云散了。 最終,他默默地跟著官差走向轉身離開。 回府后我的心中五味雜陳,連公主都看出了我的異樣。 晚上,阿一翻進公主府,在和葉凌川過
我蹲下身驀地伸手撫上他那只瞎了的左眼:“當時一定很疼吧?”
他一怔,隨即又別過頭去不說話。
我想起這輩子他第一次向我施與善意的場景。
那日的宮宴上,我和公主狼狽地站在眾人中間,只有他給我們拿了兩條毯子裹身。
可明明在那之前不久,他才出言揶揄過我。
“為什么呢?”
我向他拋出了心里的疑問。
他回道:“你那日罵鄭臨遠的話,難得?!?br>我心念一動,雙手捧住他的臉。
他眼睛從我身上掃過,像是燙著了一般立刻垂下。
我有些失望地放開他起身:“真沒意思。”
剎那間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能感受到手腕皮膚的灼熱。
我轉身看他,下一瞬間我跌進他的懷里。
他看著我,眸子中映著火光:“你別后悔?!?br>我摸著他如玉的臉龐:“只在今朝、不問來日?!?br>說罷我勾著他的脖子吻上了他。
我早該這么做了,我早就想這么做了。
那一晚我和他耳鬢廝磨、共赴巫山,篝火將我們燒得滾燙、像是融化的巖漿一般不時迸發(fā)出火花,火花升到天上炸成漫天的星星。
星光里我看到他那只瞎了的眼,我輕輕吻上了它。
我臉頰上貼在他的眼睛上,感到他留下了滾燙的眼淚。
第二天一早,顧淙的手下阿一先找到了我們。
我看向顧淙:“要抓我回去嗎?”
此刻我心態(tài)坦然,倒是沒有感到害怕。
可顧淙卻對阿一吩咐道:“你護送蔣姑娘去她要去的地方,務必保證她的安全。我在這里等后面的援兵?!?br>我驚訝地看向顧淙,可他卻對我拱手道:“今日一別,再見面也不知會是什么光景。山高水遠,蔣姑娘保重?!?br>我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公主要緊,最終我還是上了船。
我花了九天時間到了江南,阿一護送我上了岸后就拜別離開。
見到公主的時候,她正在府衙里和幾個官員商量籌措糧食。
府衙里的糧食快要見底了,可太子的黨羽袖手旁觀,剩下的官員沒有實權,如今也是束手無策。
九公主見我來了很驚訝,忙問我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我搖搖頭:“我來給殿下送糧食了?!?br>我拉她去了渡口,三艘巨大的船從遠方緩緩駛來,船頭的阮姑娘向我招手,她手臂上的金釧兒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殿下,這兩船糧食,大概夠災民們吃一個月了。放心,一個月后還有十幾船糧食運來,一定不會再讓百姓餓肚子?!?br>公主含淚一把抱住了我。
晚間,當她知道我把家產全賣了買糧食后,又抓著我哭了好一會兒。
最后是葉凌川實在看不下去,把她從我懷里揪出去。
公主抽抽搭搭地說道:“你放心,買糧的錢我一定想辦法還給你?!?br>我搖了搖頭:“錢財都是小事,殿下須得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事?”
我屏退左右,連葉凌川都被我勸了出去。
昏黃的屋子里,我鄭重地看著她,她好像預感到了什么,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要殿下,坐到那個位子上去。”
九公主想了一晚上,最終答應了我。
她說她也沒想到一路走來,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本來她以前聽我說了前世的那些事,她也只是覺得雖然悲慘但是離她很遙遠。
直到看到江南災民的慘狀后,她真切地意識到了一個昏庸的人會把天下糟蹋成什么樣。
“我答應你,為了天下的百姓,我們搏一把!”
兩個月后,九公主圓滿完成任務,帶著葉凌川和我凱旋回京。
她離開江南的時候,全江南的百姓為她送行、還給她送了萬民傘。
待她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時,皇帝親自在城門口迎接她。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帝封她為安國公主,加封食邑三千。
九公主從袖中抽出一本賬簿,無聲地遞給了皇帝。
那是沈靜失蹤后半個月送來江南的。
當日她出了京城后不久,就金蟬脫殼由葉凌川的江湖朋友們一路送去了藥王谷。
等她安全到達后,她又讓人送來了這本賬簿。
賬簿上記錄了江南官員們這些年往京城輸送的利益,還有這次水患中貪下的賑災糧的明細。
皇帝大怒,當即宣布大理寺嚴查。
不到半個月,江南大批官員落馬,蔣家等幾個和太子有關系的皇商也被關了起來。
可太子最終卻沒有什么大事。
只因關鍵時刻,顧淙站出來扛下了這一切。
他說這些都是他背著太子運作的,太子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神奇的是,被抓住的官員和商人們也一口咬定一切都是顧淙指使他們做的,與太子無關。
皇帝震怒,抓顧淙下了大獄,顧家全族被抄家流放。
太子雖然元氣大傷,但驚險躲過了一劫。
顧淙被抓的那日我趕去看他,遠遠地我透過人群,看著他帶著枷鎖,被官差拖著狼狽地走出了瑞安伯府。
他的眼睛穿過人群看向我,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是一瞬間又煙消云散了。
最終,他默默地跟著官差走向轉身離開。
回府后我的心中五味雜陳,連公主都看出了我的異樣。
晚上,阿一翻進公主府,在和葉凌川過了幾百招后最終被押到了我的面前。
他跪在地上,用最誠懇的語氣求我救顧淙一命。
我嚴肅地看著他:“救他可以,你要把你知道的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我拎著食盒去了大理寺天牢。
不知是不是最近徹查江南官員和太子的緣故,天牢里都是人。
我還遇到了我爹。
他以為我是來救他的,興高采烈地來跟我搭話。
得知我不是為他而來后,他又在我身后叫罵。
我充耳不聞,一直走到了天牢最里面。
那是關押顧淙的地方。
獄卒打開門,我走了進去,只見他倒在稻草堆里形容枯槁,身上還有一條條血痕。
我早打聽過,大理寺的官員們對他用了刑,只為能從他嘴里挖出更多的東西。
可是他什么都沒說。
我把食盒打開,把酒菜端到小桌上:“這些天吃了不少苦吧?”
他看著我問道:“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嗎?”
我沒理他,繼續(xù)把酒菜端到桌上:“阿一和我說了些你平時愛吃的東西,我手藝不好,你將就嘗嘗?!?br>顧淙一愣,隨即自嘲一笑:“他還真是多管閑事。他說什么你別信,都是他胡編的?!?br>我布完菜看向他:“哦?是嗎?關于你生母的事也是假的嗎?”
阿一說,顧淙并不是宣平侯和夫人親生的孩子。
宣平侯年輕的時候縱情聲色熬壞了身子,很難生育,不得已就秘密地從一個沒落旁支抱養(yǎng)來一個兒子。
宣平侯夫婦對顧淙并不好,只是拿他當做傳宗接代的工具。
他自幼時起,稍不如這對夫婦的意,他們就會對他非打即罵。
他長到八歲時,調養(yǎng)多年的顧侯爺終于能“重振雄風”,宣平侯府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夫妻倆終于有了自己的兒子。
從此顧淙的日子越發(fā)難過,他不僅要在家中忍受父母的偏心苛待,還要在宮中每日承受太子的欺凌。
他曾想過拼命讀書,將來通過科舉入仕。這樣可以慢慢脫離顧家,也能擺脫太子。
他也的確有天賦,連京城的大儒也對他的才學交口稱贊。
可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太子的一記彈弓徹底打碎了他的希望。
本朝身有殘疾者是不能參加科考的,從此他只能靠著顧家和太子生存。
而顧侯對他瞎了一只眼卻并不在意,為了討好太子,他反而訓斥顧淙沒有侍候好太子,這才讓太子背上了傷人的罵名。
沒了后路的顧淙只能帶著傷繼續(xù)伺候太子。
他如履薄冰地長到成年,皇帝賜了他爵位和官職,他也有了自己的府邸,終于不用再面對父母的苛待了。
可是太子對他成年累月的欺凌和輕視還是讓他忍不住動了殺心,他從胡商那兒買了草烏頭想要毒死他,可是卻被顧侯先一步發(fā)現(xiàn)。
“是我告訴的侯爺。”那晚阿一跪在我面前喃喃訴說著,“我知道少爺這些年日子過得艱難,可我是顧家的家臣,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不告訴侯爺?!?br>顧侯拿走了草烏頭,讓人綁著顧淙去了城外的一處莊子。
在那里,顧淙見到了他尋找多年的生母。
他的生母體弱多病,當年之所以同意把孩子交給顧侯夫婦,也是因為丈夫早死、家中貧寒,她實在沒有能力再撫養(yǎng)孩子了。
多年過去,她已然臥病在床,連走路都勉強。
顧侯告訴他,如果他再動不該有的心思,他母親的命就沒了。
自此,顧淙再也沒了反抗的能力,他徹底被綁上了顧家的大船。
我想起那晚在山洞里,顧淙對我說這世道就是這樣,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他早就死心了。
前世他是不是就是在這無望的日子里一步步走向了深淵,他逃無可逃,從痛恨太子到痛恨這天下,成了一個殘害忠良的奸臣。
直到北羌大軍攻至城下,他才幡然醒悟,可一切都太晚了。
但今生還不晚,他還有機會。
我從袖間抽出一封信遞給他:“你的生母我托駙馬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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