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波縛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月?! 玄明的話繼續(xù)著:“不知遲首輔無罪釋放,是不是皇嫂想要聽到的消息。 秦波縛突然愣住。 她有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可對上玄明澄澈坦然的目光,不知怎的,她的心又落回了原處。 玄明見她臉上隱有疲態(tài),張嘴說道:“皇嫂,你重傷未愈,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 秦波縛確實覺得眼皮有些沉,聞言輕輕點頭。 玄明走出門,關(guān)門的聲音幾
沐溪婷心里的戾氣幾欲壓制不住,抬手便將手邊的茶盞砸向他。
“尋不到就擴大范圍,九州四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就在秋獵圍場人心惶惶之時,一輛樸素至極的馬車晃晃悠悠停在了城郊某個院落前。
馬車上下來兩個身形高挑的女子,將一個裹著披風的女子抬了進去。
走到大門緊閉的里屋處,一人出聲。
“主子,我們將人帶回來了,如今呼吸滅絕,只怕是活不成了?!?br>一個磁性有力的聲音從里傳出。
“抬去后院讓醫(yī)師救治,告訴他們,救不活,就去死?!?br>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晚用什么菜一般。
房間之內(nèi),拓跋宏看著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心里的怒意幾乎壓制不住。
“我手下的人在圍場內(nèi)死了幾百個!你不給我一個解釋?”
那人帶著一張青銅睚眥面具,只露出一雙黑如九幽的眼,一襲黑色勁裝勾勒出他精壯有力的身形。
他似是發(fā)出一聲低笑,語調(diào)卻涼薄殘忍。
“我跟你說不要動手,你一意孤行,如今不過死了幾百人,便坐不住了?”
拓跋宏猛然捏緊椅子把手,氣的整個人都在發(fā)顫。
“睚眥,你不要太過分!”2
被喚作睚眥那人輕飄飄看了拓跋宏一眼,下一刻,他站起身來,鋪天蓋地的威壓驟然爆發(fā)。
“就連你爹在我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喚我一聲少主,你如今在我面前如狗一樣叫喚什么?!?br>拓跋宏臉色陡變,下一刻,他竟被那無窮無盡的威勢逼的跪倒在地。
他咬緊牙關(guān),睚眥卻慢條斯理的欣賞著他的負隅頑抗。
一刻鐘后,豆大的汗珠從拓跋宏臉上滑落,他終于低下了頭:“少主,是我逾矩了。”
睚眥這才坐了回去,滿屋令人窒息的內(nèi)力驟然全部收回。
“滾出去吧,日后無事,別來我這別院?!?br>拓跋宏狼狽爬起,躬身告退。
在他走后,一道蒼老的身影卻從后堂走出,看著拓跋宏的背影,拱手道:“二爺,這人,用不得了?!?br>坐在堂內(nèi)的睚眥擺擺手,語氣輕松幾分。
“顧老,不過一群塞外的狗腿子罷了,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顧老嘆息一聲,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知二爺救了那遲家女回來是為了什么?屬下聽說,她在宮中恩寵無雙,這豈不是一個燙手山芋。”
睚眥沉默良久,淡聲開口:“山芋燙手,說明熟透了,熟透了才好吃。”
“至于我救她回來為了什么……”
他語氣認真:“自然是為了喜歡啊。”
說出‘喜歡’二字時,他話語里透出的,竟是一份罕見的欣喜自得。
顧老一怔,本想勸阻,可想到他從前的遭遇,又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罷了。
轉(zhuǎn)眼便是半月過去。
秦波縛終于從昏睡中悠悠轉(zhuǎn)醒。
剛有意識,沉而不膩的檀香便竄入鼻尖,她心下一頓,這香氣細膩,只有宮中才用得起。
她睜開眼,看向四周。
床簾是蘇州特制的貢品,就連帳鉤都是金絲玉帶。
房間其他各處,無一不精致名貴。
就在她細細打量時,一個清越帶著佛性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皇嫂,身子可有不適?”
秦波縛即刻轉(zhuǎn)眼看去,當看到那張與沐溪婷相差無幾的面容,她心口不由一顫。
玄明滿目平和的看著她,圈著佛珠朝她行了一禮。
秦波縛腦海中陡然回憶起在圍場發(fā)生的一切……
她明明被逆賊包圍,為何再醒來時會在此處?
看著她眼底的驚惶與猜疑,玄明的臉色半分未變。
“皇嫂莫要驚惶,是我救了你。”
秦波縛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次玄明,并未自稱小僧。
她抿了抿唇,將心中疑慮按下,輕聲道:“多謝?!?br>玄明剛欲朝前踏步,秦波縛再度出聲:“玄明大師,縱然你是出家人,更該知曉男女之防,還請止步?!?br>他微微一頓,旋即勾唇笑開。
本棱角分明的臉因著這個笑,顯得軟化不少,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感覺。
秦波縛有些別扭,她從來未在沐溪婷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平靜與松弛。
那個人永遠像個木偶,在她面前演著他早已寫好的話本子。
秦波縛收回思緒,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然一驚,想坐起來,胸口卻突然傳來劇痛,她不自覺的輕嘶一聲,再不敢動了。
只是她依舊語氣焦急的問著玄明。
“本宮昏迷了多久?這里是哪,可有遲家的消息?”9
“不多不少,剛好一月,至于遲家的消息……”玄明一頓。
秦波縛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月?!
玄明的話繼續(xù)著:“不知遲首輔無罪釋放,是不是皇嫂想要聽到的消息。”
秦波縛突然愣住。
她有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可對上玄明澄澈坦然的目光,不知怎的,她的心又落回了原處。
玄明見她臉上隱有疲態(tài),張嘴說道:“皇嫂,你重傷未愈,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br>秦波縛確實覺得眼皮有些沉,聞言輕輕點頭。
玄明走出門,關(guān)門的聲音幾不可聞。
等他轉(zhuǎn)身時,臉上的佛性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廟里佛像那般木然冰冷。
他輕聲喃喃:“皇嫂?這稱呼喊起來,哪有歡歡好聽?”
京都,皇宮。
沐溪婷從奏折中抬頭,大太監(jiān)即刻上前,問道:“陛下今夜,想去何處歇著?”
沐溪婷薄唇抿起,他問:“貴妃還未有消息嗎?”
大太監(jiān)臉色一僵,趕緊道:“陛下莫急,你派的人已在各處尋找,便是遲家也出動了不少人手,都為貴妃娘娘操心著呢?!?br>沐溪婷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想起大太監(jiān)先前那個問題,無力道:“哪也不去,就歇在乾清宮?!?br>眼看著他要走,大太監(jiān)咬咬牙,還是說道:“陛下,今兒沈答應派婢女來了幾回。”
沐溪婷腳步一頓,他這才想起昨日答應了沈芯竹今天要去看她。
大太監(jiān)站在他身后,大氣都不敢出,只求自己不要惹怒這位帝王。
好在,沐溪婷沉默一會兒,還是開口:“那便擺駕點翠宮。”
不過一刻鐘距離,沐溪婷便到了點翠宮門外。
沈芯竹早就得了消息,等在門口。
見了沐溪婷,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給陛下請安?!?br>沐溪婷語氣淡淡:“起來吧?!?br>他的語氣和平常并無不同,剛要進殿,目光卻頓在一個掃著枯葉的婢女身上。
沐溪婷語氣莫名:“那是吟霜?”
沈芯竹笑道:“是啊,臣妾見吟霜無處可去,便讓她在臣妾這做點雜事,等貴妃娘娘回來,臣妾自然會將吟霜還回去?!?br>沐溪婷沉吟片刻,還是開口:“吟霜既是鳳鸞宮之人,在你這也不合適,讓她回原處,你這里,讓管事的撥兩個丫鬟就是?!?br>沈芯竹臉色驟變。
吟霜驟然抬起頭來,她撲到沐溪婷面前跪下。
“皇上,奴婢愿意呆在點翠宮,服侍娘娘!”
沐溪婷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就連沈芯竹看著跪在面前的吟霜,也是一愣。
不過轉(zhuǎn)瞬,沈芯竹心中便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高傲之感。
不過短短一月,秦波縛的婢女便朝她投誠,這足以證明她比秦波縛強。
此刻,沈芯竹幾乎想要秦波縛立刻出現(xiàn),嘗嘗這眾叛親離的滋味。
她看著沐溪婷冷冽的神情,大著膽子開口:“陛下,既然這婢女愿意,那便讓她留下,好不好?”
沐溪婷看她一眼,目光深沉的讓人察覺不出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