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完,他冷著臉大踏步走出去。 出了谷。 楚姝寧正要騎馬離去。 陸昭瑤的聲音卻從身后驟然傳來—— 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楚姝寧的手便不自覺般拉住了韁繩。 但他面上依舊是冷冷的,低頭看去:“陸姑娘還有何事?” “這個給您。陸昭瑤從竹簍里掏出一瓶藥膏伸手遞給他。 楚姝寧并未接,只掃了一眼:“這是何物?” “民女自調(diào)的藥膏,專治被蟲蟻花草引起的紅癬,”陸昭瑤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脖頸處,難得朝他露出一抹笑來,“千
一絲詫異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要同她解釋這個。
她沒有多言,很快便斂起心思,只認真望著前方的兩人。
陸昭瑤和楚姝寧四人躲得隱蔽。
那兩人往這邊尋了幾分,并未看見身影后便做了罷,轉身離開。
聽他們的話,似乎是兩名境外探子。
陸昭瑤心急,想悄無聲息跟著尋去,肩膀卻被楚姝寧按下。
“有足跡可尋,先不必打草驚蛇?!?br>聽了這話,陸昭瑤才算是冷靜下來。
待周身全無動靜了,他們這才起身。
“你在這里等著,我們尋了蹤跡再叫你。”
楚姝寧囑咐過后,同兩位侍衛(wèi)先上前去探尋足跡。
可陸昭瑤在原地等了片刻。
往前行進的三人卻突然沒了聲響。
“千歲?”
她只覺不對勁,試探喊了人,借著長草掩護往前行。
才踏三步。
一柄冰涼的劍便抵在了陸昭瑤的脖頸上。
“站??!”
劍刃鋒利。
陸昭瑤幾乎都能感受到脖頸上被劃破了,她僵直身體沒有動。
“小女子只是過來采點草藥,俠士饒命!”
識時務者為俊杰。
她很快放軟了語氣。
那人似乎是在斟酌她話語的真實性,但手里的劍倒是松了幾分。
趁著對方未注意,陸昭瑤的手不著痕跡地放在腰間別的匕首上,估摸著自己該以何種角度和力道才能偷襲成功時,她耳朵一動,神色霎時僵住。
因為她聽見了身后傳來的一大群的腳步聲。
起碼不下十人。
這境外賊子竟能在靈松谷窩藏這么多人?!
陸昭瑤心里大受震驚的同時,也悄然松下了自己的手,寡不敵眾,如若只有一人,她倒是又幾分逃命的機會,可如今這么多人,她是怎么都逃不脫的。
就在她略有些自暴自棄之時。
身后卻陡然傳來一聲驚呼:“阿昭?”
竟是穆無憂的聲音!
陸昭瑤下意識轉頭,卻忘了自己脖子上還架著劍,身后穆無憂嚇得忙喊:“別動!快放下劍!”
身后的人聽見穆無憂的話,劍收得快,但還是讓陸昭瑤的脖頸上泛出一道鮮紅的血痕來。
穆無憂匆忙上前,拿出手帕心疼地替她捂?。骸鞍⒄?,怎么樣?疼嗎?”
“不疼!你沒事我怎樣都不疼?!?br>陸昭瑤欣喜若狂,完全沒顧忌到脖子上的傷,只擔憂地扶著穆無憂:“倒是你,如何了?”
“我沒事,只是中了麻沸散,全身酸軟無力,”穆無憂安撫地向她笑笑,隨即指了指剛剛險些危及陸昭瑤性命的人,“多虧了有這位叫徐凡的小兄弟相救。”
陸昭瑤這才看向剛剛這位徐凡,倒是有些意外,這位徐凡身形嬌小,使的這柄劍倒是沉得很,她剛剛還當是位彪形大漢。
徐凡這會兒知道她并非敵人,拱手行禮:“剛剛怕是敵人,因此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恕罪!”
陸昭瑤一愣,剛剛事出突然并未注意,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徐凡的聲音低沉,卻比起普通男人少了幾分磁性。
更像是……
陸昭瑤沒多打量,只淺淺一笑:“無礙,理解的。”
穆無憂這時才又問:“阿昭,你怎的突然來這里了?你可知這里危險得很,里面有南境探子棲身,我們需急出谷通知督軍派人……”
“楚姝寧!”
陸昭瑤驚呼一聲,才猛地反應過來,“楚姝寧帶了兩個侍衛(wèi)尋了探子的足跡,過去找你們了,遲遲不見回應,我這才尋了過來!”
“什么?”穆無憂神色一驚。
陸昭瑤看了看他身后幾名親兵,大抵是由于麻沸散未消,他們連腳步都虛浮得很。
“無憂,你們先出谷去,千歲還有八名精兵在外候著,讓他們進來支援,再派人去軍中調(diào)人。”她這般說道。
穆無憂卻不同意:“你同他們出谷去,我去尋千歲。”
“無礙的,我只悄悄做個引路記號,等支援進來不至于毫無方向,”陸昭瑤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笑了笑,“我不會逞強去獨自救人,也不會小心不暴露自己的?!?br>“不行,你怎么可……”
穆無憂并不放心。
就在他還想要說什么時,身后陡然傳來楚姝寧高揚的語調(diào)。
“不必麻煩世子爺和陸姑娘互相推脫了!”
“本千歲已經(jīng)將探子活捉回來了!”
他將手里癱軟像半死的男子往身后侍衛(wèi)手里一扔,拍拍手不爽至極走過來。
楚姝寧看著倆人親密至極的推脫,只覺刺眼。
他在谷內(nèi)驚險搏斗,生怕沒能護住她。
陸昭瑤卻在這里同她的未婚夫上演你儂我儂!
這一幕,屬實可笑得很。
楚姝寧臉色陰沉,懶得多看陸昭瑤一眼,只冷冷吩咐。
“兩名探子抓回去審問,世子爺無礙后再領多些人過來將靈松谷徹查,日后最好是在谷內(nèi)設巡邏處?!?br>說完,他冷著臉大踏步走出去。
出了谷。
楚姝寧正要騎馬離去。
陸昭瑤的聲音卻從身后驟然傳來——
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楚姝寧的手便不自覺般拉住了韁繩。
但他面上依舊是冷冷的,低頭看去:“陸姑娘還有何事?”
“這個給您?!标懻熏帍闹窈t里掏出一瓶藥膏伸手遞給他。
楚姝寧并未接,只掃了一眼:“這是何物?”
“民女自調(diào)的藥膏,專治被蟲蟻花草引起的紅癬,”陸昭瑤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脖頸處,難得朝他露出一抹笑來,“千歲從未接觸過南境的毒花毒草,易起紅癬,這藥也是民女多謝千歲今日相救了?!?br>她說得坦然。
楚姝寧的心卻并不坦然,他能感受到胸膛里那抹異樣的暖流,只覺荒唐又不可置信。
因為自己竟然因她這一句話,而感到無比難過。
那是一種無來由地、莫須有地難過。
他無從尋起。
“多謝?!背瓕幗舆^。
陸昭瑤便自然退開,去了穆無憂身旁。
于是楚姝寧心里的那些難過在看見陸昭瑤站在穆無憂身旁時,更是翻江倒海般襲來。
他緊緊捏著那帶著陸昭瑤余溫的藥膏瓶,眼底深意漸濃。
一路回了督軍府。
楚姝寧握著那瓶藥膏直接進了書房。
他再一次拿出那封上京的回信。
他一時看看手里的藥膏,一時又緊盯著回信上的一字一句。
不知過了過久,楚姝寧忽地意識到什么般,猛地瞪圓了雙眼。
目光緊緊落在那仵作的量骨結果上。
“經(jīng)鑒定,尸首為年紀十八,身高四尺八寸女子,身形瘦弱,與已逝千歲夫人多方相符。”
他叫來屬下,冷聲詢問:“我記得,當初府上可是有位跟夫人身形相近的試衣丫鬟?”
那丫鬟特意按照晏昭凌的身形找的,平時晏昭凌無空去裁藝鋪時,便是由她負責試衣。
暗衛(wèi)顯然也記起來了:“是?!?br>“她人呢?”楚姝寧問。
暗衛(wèi)擰眉:“那場大火府內(nèi)死了不少下人,還趁機跑了不少下人,管事后來忙著處理府內(nèi)事,又忙著夫人出殯之事,只派人尋了跑走的,沒尋回來的,便算作死在火場了。”
“去查,去把當初那些焦尸一具一具查!除非查到另一具同夫人身形相近的尸首!”
楚姝寧冷冷下令。
暗衛(wèi)一愣:“千歲,這恐怕會引起死者家屬不滿……”
“不滿又如何?本千歲就是要掘地三尺!”
楚姝寧打斷了他,臉色透著濃切的偏執(zhí)。
暗衛(wèi)不再多言,領命而去。
楚姝寧則將那封信燒成了灰燼。
他緊緊盯著手里僅剩的那瓶藥膏,唇角勾起一抹笑。
距陸昭瑤與穆無憂成婚之日不到半月。
他得在這之前,確認她的身份。
楚姝寧騎馬出行,照常去軍營督軍。
途徑集市。
街上不遠傳來吵鬧聲。
楚姝寧嫌煩悶,正要換路。
卻聽一道驚喜的女聲自吵鬧中心朝他奔來——
“千歲!千歲!我可算尋到您了!”
楚姝寧抬眼看去。
那灰頭土臉背著包袱奔來的人,竟是慕鈴月!
當初慕家被諾陽王牽連,慕父將慕鈴月送到楚姝寧府上。
楚姝寧一口拒了。
但念及慕鈴月那一粥之恩,楚姝寧雖然沒有將人收入府中,但也還是保下了慕鈴月。
慕家其他人被流放,慕鈴月卻被楚姝寧另外安置在了宅邸里,吃穿用度跟以往并無不同。
“你怎么會來南境?”
楚姝寧扶住了慕鈴月,眼里透出詫異來。
慕鈴月眸色水光瀲滟望著他,委屈至極撲進了楚姝寧的懷里,“千歲,您一離開上京,就有人來欺負我了?!?br>她一撇嘴,豆大的淚珠便砸了出來,儼然是一副慕慕可憐的模樣。
楚姝寧眉頭輕蹙:“誰?都有誰來欺負你?”
可不等慕鈴月回答,她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竟直直暈了過去。
楚姝寧只得將人帶入督軍府。
“請大夫過來看看。”
軍營操練場。
穆無憂正將那兩名潛藏在軍中的細作找出來,逼問之下,那兩人竟直接咬舌自盡。
“確認死亡后扔去亂葬崗?!?br>他擰著眉下令完,一轉身卻是換了副面容。
“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