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靈點點頭，投去贊賞的目光。 找了好幾樣東西做眼睛都不太對，秦若靈還是回家拿了兩枚扣子給雪人做了眼睛，作為服裝設計師，最不缺的就是扣子。 胡蘿卜做的鼻子，上面架了一副塑料玩具一樣的眼鏡，又用布條做了上揚的嘴巴。 秦若靈滿意地派去手上的雪，招呼季昀禾進屋。 秦若靈撣去身上的雪回到屋內(nèi)，門將寒風隔絕在外。 倒了兩杯熱牛奶，遞給季昀禾一杯，秦若靈看了眼時間：“歇會兒再出發(fā)吧。 她當然知道季昀禾
雪花紛紛落下，秦若靈摘下手套，接住了一團。
細小的六邊形冰晶聚成一團，一點點因掌心的溫度而消融，就像是流逝的時間。
一年快要過去了，秦若靈忽然心生感慨。
這短短的一年里，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恍惚間回想起來卻像是好久好久以前。
從初春的生日開始，樁樁件件的變故就開始了。
秦若靈呼出一口白霧，又把手套戴上，彎腰開始滾雪球。
做個什么樣的雪人呢？越大越好吧，能夠放得越久。
抱著比頭大兩倍的雪球準備疊上去時，秦若靈手忽然滑了一下，雪球一下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幾份。
秦若靈嘆了一口氣，這時身后傳來‘嘎吱嘎吱’的踩雪聲。
“早啊?！鼻厝綮`以為是鄰居，便轉身打了個招呼，看清來人的面目時，秦若靈卻愣住了。

眼前的人是兩月未見的宋旭陽，白色的雪花堆積在他的肩頭，花白了他的黑發(fā)。
他似乎站了許久才過來的。
宋旭陽溫聲說：“好久不見?！?br>“嗯，好久不見。”秦若靈語氣平淡。
“前些日子我回國處理了些事情。”
“……不用告訴我的?！?br>“你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彼涡耜柨嘈?。
秦若靈沉默了一會，又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你派人監(jiān)視我？”
“沒有?！彼涡耜栺R上否認，猶豫了一下，“……其實這房子是我買下來出租的。”
秦若靈一愣，沒有說話。
宋旭陽小心翼翼：“你會搬走嗎？”
秦若靈垂眸：“暫時不會，我住的挺好的，不在乎房東是誰?！?br>
秦若靈沒有和自己過不去的打算。
生活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總是搬家也很耽誤工夫和時間。
總歸不會和宋旭陽面對面，她才不在乎誰是房東，反正她也沒少交過房租。
聞言，宋旭陽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氣。
“快要過年了，你應該回宋家陪親人，還來C國做什么？”
說著，秦若靈蹲下身，自顧自繼續(xù)滾雪球，她這個人就是要有始有終，不喜歡半途而廢。
“還有半個月，我想再看看你?！彼涡耜柸鐚嵳f了。
“沒什么好看的?！鼻厝綮`語氣冷淡，忽的想起了宋爺爺，又問，“爺爺最近身體怎么樣？”
宋旭陽也蹲下來，幫她把干凈的雪都推過去：“挺好的，吃好喝好，就是總念叨著想見你?！?br>“等以后回國有機會我會去看他的?！?br>再次相7V見，秦若靈心里竟然很平靜。
宋旭陽沒有戴手套，骨節(jié)處被凍得通紅，卻不覺得冷似的。
秦若靈默默看著，堂堂宋家大少爺，現(xiàn)在卻和她一起蹲在路邊滾雪球，簡直不可思議到有些好笑。
宋旭陽點點頭：“宋家會永遠歡迎你?！?br>他也會一直在的。
這一刻，兩人好像真的只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在閑聊。
雪球的大小差不多了，秦若靈就把它放了上去。
這時，一輛車駛到了小區(qū)門口，秦若靈瞥了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的車。
小區(qū)里的道路還沒鏟雪，車子就停在了那里。
季昀禾踩著皮靴走進來，看到宋旭陽的一瞬先是一頓，隨后臉色就變得不好看。
他加快了腳步，一下子插進秦若靈和宋旭陽之間的空隙，冷冷道：“我沒記錯的話，宋旭陽是吧？”
宋旭陽看出他的敵意，他也同樣對不喜歡面前這個男人，沉了聲音。
“是，但和你有什么關系？”
季昀禾冷聲譏諷：“臉皮真厚，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br>宋旭陽只覺得莫名：“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之前在醫(yī)院不是有個‘阿靈’嗎，現(xiàn)在還來糾纏若靈做什么？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
宋旭陽眉頭蹙緊，沉吟了一瞬，才明白了季昀禾指得是什么。
季昀禾把晚上的秦若靈認錯成了其他女人。
他這不是完全被冤枉了嗎？！他才不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可他又無法解釋，只是眼神越發(fā)憤然。
兩人視線之間仿佛有電光火石碰撞。
秦若靈連忙在露餡之前制止了季昀禾：“好了！昀禾，不要再說這些了?！?br>拉開兩人的距離，秦若靈和宋旭陽說：“宋旭陽，你先走吧?！?br>再留下去，她真的怕自己瞞不住。
宋旭陽欲言又止，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秦若靈顧慮，也尊重她的想法。
“無論有什么我?guī)偷蒙厦Φ氖?，都可以找我?！?br>語落，宋旭陽轉身離去。
季昀禾冷笑：“誰稀罕呢?！?br>宋旭陽沒有反駁他，只是手捏緊成拳，裝作沒聽見。
秦若靈輕拍季昀禾的肩，指向自己剛剛堆好的雪人：“你看，就差眼睛鼻子了，你覺得用什么比較好？”
她想著快點轉移季昀禾的注意力，不要再糾結那件事了。
瞥了一眼季昀禾，卻忽然發(fā)現(xiàn)：“唉？你今天沒戴眼鏡？你看得清嗎？”
直直對上秦若靈好奇的眼神，季昀禾褐色的眼瞳躲閃了一下，輕聲解釋：“會起霧，戴了隱形。”
莫名其妙的，季昀禾的心跳悄然加速。

秦若靈多看了幾眼：“第一次看你不戴眼鏡的樣子。”
“確實，習慣了以后總想推一推鏡架?！?br>“是這樣。”秦若靈笑了笑，又低頭看自己的雪人。
說是雪人，現(xiàn)在還只是兩個疊在一起的雪球，沒有五官，沒有任何裝飾。
秦若靈想了想，摘下自己的圍巾給它系上了。
細碎的雪花落進衣領，秦若靈冷得縮了縮脖子。
季昀禾無聲地笑了一下，轉身去撿起幾根被雪壓斷的枝丫：“這個用來做手吧?！?br>“可以?！鼻厝綮`點點頭，投去贊賞的目光。
找了好幾樣東西做眼睛都不太對，秦若靈還是回家拿了兩枚扣子給雪人做了眼睛，作為服裝設計師，最不缺的就是扣子。
胡蘿卜做的鼻子，上面架了一副塑料玩具一樣的眼鏡，又用布條做了上揚的嘴巴。
秦若靈滿意地派去手上的雪，招呼季昀禾進屋。
秦若靈撣去身上的雪回到屋內(nèi)，門將寒風隔絕在外。
倒了兩杯熱牛奶，遞給季昀禾一杯，秦若靈看了眼時間：“歇會兒再出發(fā)吧?！?br>她當然知道季昀禾是來接她的，畢竟早早約好了。
季昀禾點點頭。
傍晚，吃過飯后，季昀禾又送她回來。
秦若靈又請他進屋休息了一會兒。
秦若靈還是會下意識地常?？磿r間，坐在她對面的季昀禾忽然開口。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秦若靈疑惑抬頭：“你問吧?！?br>季昀禾看著她：“你有事情瞞著我們?！?br>說是問題，說出的卻是陳述句。
秦若靈一愣，心里隱隱感到不安：“……為什么這么說？”
“我并不想懷疑你，但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爺爺?shù)娜魏问虑椋矝]見過你聯(lián)系他，想來那只是一個借口?！?br>季昀禾的話直截了當，秦若靈的心驀地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她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季昀禾的視線仍舊落在她的身上：“可以告訴我嗎？你總是這么在意時間的原因，八點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其實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但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好奇。
季昀禾知道和人相處的循序漸進性，不能越過界限，否則會被厭惡。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他特別想要知道。
或許是因為宋旭陽的緣故，季昀禾覺得宋旭陽是知道的，所以那時他分明想要反駁卻忍住了。
季昀禾覺得不甘心，那種渣男能知道的事，為什么不能告訴他？
秦若靈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季昀禾心一沉，放輕了聲音：“如果冒昧的話，不說也沒關系，我只是覺得作為朋友，或許可以幫些什么?！?br>季昀禾起身，從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秦若靈面前的茶幾上。
“這是姐姐讓我送給你的。”
轉身正要離開，秦若靈卻忽然開了口。
“……對不起。”
“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們的。”
秦若靈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訝異地顫抖，似乎說出這件事需要巨大的勇氣。
季昀禾忽然有點后悔，他是不是做錯了？既然秦若靈不愿意說出來，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季昀禾明白秦若靈是個什么樣的人。
真誠、大度、細心、溫柔，有些不善言辭。
所以一定是很難開口的事情。
季昀禾一時哽住了，心里有些自責。
“你不是想要知道晚上八點有什么事嗎？那你就在這里親眼看著吧。”秦若靈攥緊手，長長呼出一口氣，又看了眼時間，“還有17分鐘?！?br>
此時此刻，季昀禾反倒忽然不安起來。
秦若靈淡淡笑了笑：“坐下吧，站著挺累的。”
季昀禾又坐了回去。
沉默在屋內(nèi)蔓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秦若靈的目光落在鐘表上，看著指針指向20:00的那一刻，忽然開口。
“季昀禾，你看著我，看著我這張臉?！?br>季昀禾愣了一下，疑惑望向她。
下一瞬，季昀禾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他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人一點點變化，疤痕像是被抹布擦去的灰塵，眨眼間消去。
可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