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表時間:2024-09-06 17:12:01
宋方州起身倒水,眼神卻還盯在她身上,眉頭越蹙越緊,引得那人白他一眼,“看什么看,不認識姑奶奶啦?” “我是在想啊,你怎么都不問問我梁畫玉的事情呢?昏迷前分明很是在意啊!” “你還有臉坐在這兒逗我,那就是圓滿解決了,不然早撬窗子跑路了。聶昭接過水杯,自若地喝一口,任由他往她身后塞上兩個枕頭,慢慢道,“同理,我這毒肯定也沒什么大礙,對吧?” 宋方州“嘖”了一聲,微微揚起下巴,俊逸唇角噙起一絲飄
了別想那么多了!我跟你講個例子啊,就我的例子,起先知道李昆展就是當年那個畜生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也是想著將她保護起來,不讓她再插手這案子了。結果你看,她現(xiàn)在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也一樣坦然面對了么?你我現(xiàn)在都算是見識過了,這丫頭并不軟弱,有些時候比咱們t?男人都剛強,你別總想著把她往外推,她喜歡你,愿意跟著你,也用不著你保護!”
宋方州沒說話,只側首笑了一笑,眼里浮現(xiàn)光芒幾分,似想到了那女子的倔強模樣。
閉目沉下一口氣,他重新看向聶征夷,鄭重道,“李昆展兩番失手,我認為他不會就此罷休。我現(xiàn)在還想不到他下一步會如何做,總之,我的身份興許很快就會被揭穿,我想,應當盡快——”
“嗯,你這顧慮有道理,我明白你意思了?!甭櫿饕慕剡^話來,沉默良久,神色凝重地問,“只是,你真舍得嗎?”
宋方州上前兩步,遙遙望向聶昭病房的方向,沒有說話。
有時盡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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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田先生的意思是,您的情面他必定看重,只是,倘若當真爭取不到南洋商會,那么漢口這批貨物就尤為重要了,萬萬不可有失?!?br>趙秘書的聲音于門外出現(xiàn),盡管是有意放輕來講的,聶昭卻還是聽到了。
不久,宋方州的聲音也響起,平靜毫無起伏,“他交代了時間沒有?”
“二十一號,晚六點鐘?!?br>“還是法租界的金利源碼頭?”
“這個尚未確定,也興許是大達碼頭,屆時津田先生會另行知會?!?br>“嗯,李昆展呢?有消息沒有?”
“還是沒有消息,不過……”趙秘書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為難,停頓一刻才繼續(xù)道,“先生,淑元姐今日又打了兩通電話到財政司,早上還親自來了一趟,又是哭又是鬧,要見您?!?br>“不用理會。”宋方州回絕得很干脆。
腳步聲跟著響起,邁開兩步卻又停住。聶昭靜靜去等,良久才終于聽到他嘆了口氣,似乎轉回了身去,語聲已顯露疲憊,“給她掛個電話,叫她今晚在家等我?!?br>“是,先生?!?br>“嗯?!?br>言罷,宋方州推門進入病房,動作一頓,一眼便看出聶昭在裝睡。
他也沒喚,只是藏匿了倦容,轉而背身坐到床畔,比劃著手指喃喃道,“鐵扒牛肉,奶油烤雞,炸羊排,芝士焗明蝦,還有這個這個,爆漿豬肝……嘖嘖嘖,上回姑奶奶說了不許浪費,只許點兩道,這可選哪兩道是好呢?真為難啊……”
“全點了其實也行,今天我餓了?!甭櫿呀K于聽不下去了,咽了口唾沫便撐著手臂坐起來,見那人滿臉驚訝地回頭看她,“呀,姑奶奶什么時候蘇醒的呀?”
她懶得同他演下去,只撇了撇嘴,隨即用下巴指指桌臺上的水壺,意思是口渴了。宋方州起身倒水,眼神卻還盯在她身上,眉頭越蹙越緊,引得那人白他一眼,“看什么看,不認識姑奶奶啦?”
“我是在想啊,你怎么都不問問我梁畫玉的事情呢?昏迷前分明很是在意??!”
“你還有臉坐在這兒逗我,那就是圓滿解決了,不然早撬窗子跑路了。”聶昭接過水杯,自若地喝一口,任由他往她身后塞上兩個枕頭,慢慢道,“同理,我這毒肯定也沒什么大礙,對吧?”
宋方州“嘖”了一聲,微微揚起下巴,俊逸唇角噙起一絲飄然的意味,“真聰明啊現(xiàn)在,不愧是我宋方州的——”
話至一半,他卻不往下說了。
想起《赤壁賦》的事兒,聶昭總覺得他要說的是“狗”,卻沒有證據(jù)。
宋方州悶悶地笑了半晌,終于輕咳一聲,正了神色道,“昨天我找了陳雪堂幫忙,他去得很及時,恰巧就將梁畫玉救了下來,現(xiàn)在梁畫玉與陳明光在一起,很安全。至于你,不知道醫(yī)生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總歸此番是虛驚一場,只是被干擾了神經(jīng),醒來了也就沒大問題了。唔,你自己感覺呢?有哪里不舒服沒有?”
“不舒服倒沒有,只是躺得身上沒力氣,肚子也餓?!?br>“睡了十幾個鐘頭了,也該餓了?!?br>“你呢?你有沒有睡?”
“下午在你邊上睡了一會兒?!彼畏街蓦S口說著,抬手去攏她亂糟糟的頭發(fā),以指為梳一下下往下通著,一邊道,“等等吧,趙秘書已經(jīng)去買晚餐了?!?br>“趙秘書……”聶昭擱下水杯,側了側頭,有些難為情地道,“麻煩人家趙秘書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br>“趙群漪。群眾的群,漣漪的漪?!?br>“這名字真美,人也美?!甭櫿演p輕說著,不經(jīng)意抬眼,看著霞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宋方州的白襯衫上,增添了一種格外的溫柔。
她感覺這個人是不同的。就連他襯衫上的褶皺、袖口挽起的角度,她瞧來也分外順眼,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最好。
她不由就望得癡了,忘了唇邊的話。
回想昨夜,當昏沉襲來的時候,她頭腦中竟什么念頭也沒有,唯余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與從容。因為她知道,有宋方州在這里,她可以放心將自己交給他。
做了多年警員,她早習慣了千鈞一發(fā)的兇險,也習慣了在兇險中孤蓬自振。
唯獨這一回不同。
此刻恢復了神志,看他近在咫尺的側影,她才驚覺一切的依賴都不是夢。
她記得聶征夷從前對她說過,說她太小了,還不懂得什么是愛。
那么如今,她好像懂了一點兒了……
她忽然想,也許今后的人生會因他而不同。即使他曾有著不堪的過往,甚至直到今日也深陷其中,可她還是愿意試著去憧憬,相信他們可以同心共濟,擺脫泥沼……
宋方州當然不知道聶昭在琢磨什么,看她久久不語,不由就警惕起來,狐疑道,“你什么意思?。俊?br>聶昭怔愣,“什么什么意思?”
“不是,我說你吃醋也要有個限度,趙秘書雖然是個女子,但我們當真就是——”
“誰吃醋了?某些人未免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吧?”聶昭好笑地看他一眼,覺得此人當真不可理喻,卻見他神情并未放松,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不吃醋的嗎?趙秘書好歹是個女子,就這么日日跟在我身邊,有時候還幫我打領帶呢,你怎么能不吃醋呢?”
“方才還‘雖然’呢,一分鐘沒到又‘好歹’了,宋大主編這嘴皮子真利索??!”
“彼此彼此,聶大警官也不賴!”宋方州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她一句,仿佛極是懊惱,丟下一句“我抽煙去了”便往門外走,卻又被聶昭叫住——
“你先別走。”
“又干什么?”
“那個……領帶怎么打???”
聶昭嘟囔著,抬手拂了拂身前的發(fā),似是這才發(fā)現(xiàn)頭發(fā)已經(jīng)長了這么多,就那么假意撩起一把,擺一副認真神情去看。
宋方州暗自竊喜,忍了笑,揚了頭,雙手往西服褲兜里一插,就那么居高臨下地瞥著她,“聶警官上班不打領帶的么?”
“給自己打,和給旁人打怎么能是一種打法?”
“也就是說,你還沒給旁人打過領帶?”
“那倒不是,我給十幾二十個男子打過了,眼下只是忘記了。”聶昭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見宋方州神氣自若的模樣,不由一拍床欄,“少啰嗦!趕快教我便是了!”
“啊是是是,聶警官宋玉東墻,健忘些也是應當,在下再教一回便是?!?br>說著,宋方州已徐徐解了自己的領帶下來。不待交到聶昭手中,那人已率先起身環(huán)緊了他的脖頸,一手抓起他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不準再讓趙群漪給你打領帶,旁的女子也不可以,記住了沒有!”
他沒回答,面上的笑容已抑制不住,只順勢將她腰身一攬,肆意地親吻下去……
用過晚飯,宋方州便去為聶昭辦理離院手續(xù),聶昭主動提起宋淑元的事,并說想與他一道過去。
這幾日思來想去,她總覺得當日在咖啡廳的言辭過于刻薄了。
若設身處地地為宋淑元思量一番,如今她依賴多年的男人與親弟弟鬧成這樣,甚至還面臨著殺身之禍,要面對如此處境,也實在難為她一個弱女子了。再加上宋家高堂早逝,宋淑元曾一人辛苦將宋方州帶大,顧念起這份情意,聶昭便越發(fā)覺得愧疚難安,很想當面向宋淑元賠個不是。
宋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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