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到的時候,卻見葉珈洛正坐在院子里指揮下人把東西一件件往外搬。 金絲楠木屏風(fēng),如意八仙桌,價值千金的釉彩…… 季允霏臉色一變,朝小廝發(fā)難:“你們在干什么,要把我的東西搬去哪,都住手!” 下人動作都停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珈洛淡淡吩咐:“繼續(xù)搬。 下人們自然是聽葉珈洛的。 季允霏沖到葉珈洛面前,帶著怒意質(zhì)問:“你把用具都搬走,我怎么???” 葉珈洛語氣疑惑地反問:“你沒嫁
葉流厭盯了她一眼,抿緊唇:“走!”
督查司的人來得快,走得也快。
葉流厭離去后,葉珈洛就看向剛剛站起的季允霏,語氣淡淡:“季姨娘的醫(yī)術(shù)水平看來多少有點自以為是了,這種程度,想在我這當(dāng)大夫恐怕也不夠資格呢?!?br>季允霏臉色一白,抿唇道:“我不過是好意,你何必如此仗勢欺人?!?br>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換個不知情的來,只怕真以為是葉珈洛欺負(fù)了她。
季允霏說完就哭著離開了。
霍云驍冷冷橫了葉珈洛一眼,便追了出去。
葉珈洛擰眉站在原處。
這一刻,她確信自己再也也無法忍受他們,必須盡快和離。
只是她與霍云驍乃是先帝賜婚,若想和離,只能向當(dāng)今陛下求一道和離旨意。
但是……現(xiàn)如今的陛下不是先帝親子,根本不會見她。
她還是只能去求葉流厭。
下午,葉珈洛最終還是來到提督府。
這座宅子是陛下賞賜下來的,恢弘大氣。
葉珈洛被下人引領(lǐng)著來到葉流厭面前,福身行禮:“兄長?!?br>庭院內(nèi),葉流厭慵懶的躺在榻上,勾了勾唇:“喚兄長,想讓我給你出頭?”
葉珈洛看著他這幅樣子不由想起一些不能想起的記憶,斂神:“不需要兄長替我出頭,只求兄長看在父親的養(yǎng)育之恩上,帶我面圣?!?br>“面圣?”
葉流厭動作一頓,挑眉看著她。
葉珈洛迎上他的視線:“我要與霍云驍和離?!?br>
葉流厭怔愣,反應(yīng)過來后,眼中掠過一絲遮掩不住的流光。
半晌,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若我不愿呢?”
葉流厭話一出,院內(nèi)只剩下風(fēng)吹樹葉的婆娑聲。
葉珈洛低頭垂眸:“我只有這一個辦法,若你不愿,我也沒什么辦法,打擾了?!?br>言罷,便轉(zhuǎn)身要走。
可剛轉(zhuǎn)身,身后便傳來葉流厭的聲音:“等等?!?br>葉珈洛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只見葉流厭的視線定定看著她:“你這套衣服適合面圣?!?br>“現(xiàn)在?”
“本座只有現(xiàn)在有時間?!?br>話落,葉流厭便起身,負(fù)手越過她走了出去。
……
一個時辰后,葉珈洛跪在御書房。
頭頂傳來嘉敏帝沉穩(wěn)的聲音:“葉氏,聽說,你想和離?”
“是,陛下!”
葉珈洛拿出一張藥方,舉過頭頂:“陛下,這是臣婦偶然得到的一個治療天花的藥方。”
“臣婦愿以此藥方求陛下一個恩典。”
嘉敏帝臉色一變。
他目前膝下無子,并不是不能生,而是當(dāng)前天花盛行,幾個孩子都沒能留下。
可嘉敏帝沒接:“你是正妻,鎮(zhèn)國公不過娶個妾又有何妨。”
葉珈洛絕美容顏露出一抹笑,只是這笑容怎么看都帶著點諷刺的意味:“陛下,君子有成人之美,臣婦雖不是君子,也不想阻礙一對有情人。”
“更何況……”葉珈洛強忍淚意,“先帝賜婚時,盼國公府能敬我,護(hù)我,可現(xiàn)如今鎮(zhèn)國公府如此對我,豈不是違背先帝旨意?!?br>嘉敏帝沉吟片刻,收了藥方:“回去等著吧,若是朕試驗過這天花方子有效,和離的圣旨便會到國公府?!?br>葉珈洛松了一口氣:“謝主隆恩!”
待到葉珈洛退出去,葉流厭便從架子后走了出來。
嘉敏帝笑看著他:“你現(xiàn)在開心了?!?br>葉流厭表情未變,只拱手稱:“多謝陛下?!?br>……
葉珈洛從皇宮離開后。
一回到鎮(zhèn)國公府,便見到前院霍家人圍著季允霏,全都一臉喜色。
葉珈洛腳步一頓。
他們因何事如此開心?
不過很快,葉珈洛便知曉了緣由。
只見霍嬌嬌迫不及待來到她面前,嘲弄的看著她:“嫂嫂,季姨娘有孕了,你要當(dāng)母親了。”
霍云驍攬著季允霏,亦冷冷看向她,語氣不容置喙。
“菲兒有了身孕,需要一個宜人的地方養(yǎng)胎,你的正房剛好合適,便讓出來給她住。”
葉珈洛眉頭一皺。
霍老夫人怕她不同意,連忙勸說道:“洛兒,這畢竟是云驍?shù)牡谝粋€孩子,應(yīng)該好好對待,不過一個院子,她如今懷有身孕,便讓了吧,否則傳出去該說你這當(dāng)主母的苛責(zé)妾室了。”
霍嬌嬌也口無遮攔道:“誰讓你不能生?!?br>葉珈洛覺得好笑。
霍云驍新婚夜便出征,他們都未曾圓房,她如何能生。
她敢生,她們敢認(rèn)嗎?
見葉珈洛不言語,季允霏抓住霍云驍?shù)囊滦?,輕聲道:“算了,葉姐姐不會同意……”
話沒說完,便聽葉珈洛淡淡道:“好,我讓給她。”
幾人都詫異的看著葉珈洛,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還以為要多費些口舌。
霍嬌嬌冷嗤:“算你識相?!?br>葉珈洛朝霍老夫人福身:“若是沒什么事,我便先退下了?!?br>言罷便離開了。
一刻鐘后,季允霏便迫不及待喚人拿著自己的衣物進(jìn)東風(fēng)苑。
可到的時候,卻見葉珈洛正坐在院子里指揮下人把東西一件件往外搬。
金絲楠木屏風(fēng),如意八仙桌,價值千金的釉彩……
季允霏臉色一變,朝小廝發(fā)難:“你們在干什么,要把我的東西搬去哪,都住手!”
下人動作都停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珈洛淡淡吩咐:“繼續(xù)搬?!?br>下人們自然是聽葉珈洛的。
季允霏沖到葉珈洛面前,帶著怒意質(zhì)問:“你把用具都搬走,我怎么住?”
葉珈洛語氣疑惑地反問:“你沒嫁妝嗎?”
她好意提醒:“女子出嫁,房內(nèi)用具皆是自帶?!?br>季允霏惱羞成怒:“我知道你們這些京都貴女,看不起我們這些草根出生,你這樣行為刻薄,難道就不怕別人非議,不怕驍哥更厭惡你嗎?”
葉珈洛猝然抬眸看著她,雖然是坐著,但氣勢卻去完完全全壓了她一頭。
“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乞討嗎?”
季允霏一愣,隨即無比氣憤:“你說什么?!”
“我說,乞討就該有乞討的樣子,你跪下求我,我說不定還能施舍你一點東西?!?br>葉珈洛話音落下,季允霏臉色一瞬又紅又白。
但隨即,她原本幾乎冒火的眼睛忽然便眼含淚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哭道:“我根本沒想和你爭什么,你何必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葉珈洛眉一挑。
果然,下一刻,霍云驍?shù)穆曇舯銖纳砗髠鱽恚骸叭~珈洛,你又在對霏兒做什么?”
霍云驍快步走進(jìn)院落,將落淚的季允霏護(hù)在懷里。
看到正在搬東西的下人,他立即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轉(zhuǎn)頭就厲聲呵斥葉珈洛:“你根本就不想把院子讓給菲兒,又何必答應(yīng),如今卻在這使手段?!?br>葉珈洛懶得和這人爭辯:“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我有權(quán)利處置,鎮(zhèn)國公若是心疼,可以給你心愛的妾室添置家具,只是加起來,少說得幾千兩。”
“搬走!”
季允霏哭訴:“府上都是姐姐在管,想來姐姐是不愿出這些銀子的?!?br>霍云驍聞言,當(dāng)即下令:“從今日起,剝奪葉珈洛的管家權(quán),由霏兒管家。”
葉珈洛看著霍云驍冷漠的面容,心里深處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刺痛。
曾經(jīng)的自己也真是識人不明,眼瞎耳盲。
前世為了國公府,為了保住國公府的榮耀和體面,大半嫁妝都花了出去。
而今生,為了他在前線無后顧之憂,沒少打點兵部。
想到這,她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葉珈洛轉(zhuǎn)頭吩咐丫鬟:“把庫房鑰匙交給鎮(zhèn)國公?!?br>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霍云驍沒想到她如此爽快,有些愣神。
他以為,掌家之權(quán)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他不懂了。
但更讓他看不懂的是她剛剛那個失望又豁然的神情。
霍云驍忽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這一刻徹底失去。
葉珈洛的嫁妝都被搬走,連一塊紗都沒留下。
季允霏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有些氣悶,但是想到從今往后能掌管國公府中饋,又欣喜起來。
葉珈洛隨便選了一個院子住下,院內(nèi)一片郁郁蔥蔥,窗前的花圃開得極好。
最重要的是清靜。
然而過去三日,宮中還沒消息傳來。
就算環(huán)境再清凈,葉珈洛也有些心煩意亂。
這時,丫鬟玉珠一臉喜色進(jìn)來:“夫人,好消息,今日大小姐宴請京中貴女,誰知竟端上來一碗碎燕所做的柳葉燕菜湯,大小姐被其她貴女嘲笑,她當(dāng)著那些貴女的面便與季姨娘爭執(zhí)起來,鬧了好大的笑話。”
“她們還以為掌家是什么輕松活,殊不知沒有夫人的嫁妝,國公府早已是個空殼子。”
葉珈洛對此只是一笑而過。
卻聽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皣珷敗!?br>葉珈洛循聲望去,只見霍云驍走了過來,盛氣凌人。
想到剛聽到的消息,就猜他定然是為今日鬧的笑話而來找自己麻煩了。
葉珈洛連禮都省了:“國公爺來我這小院,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霍云驍冷睨著她,清冷俊逸的面容滿是怒火:“我道你為何如此爽快交出掌家之權(quán),原來你是故意的,在賬房做了手腳?!?br>葉珈洛絕美的面容沒有一絲波瀾,只吩咐玉珠:“去把賬冊拿給鎮(zhèn)國公瞧瞧?!?br>玉珠立刻取出賬冊,恭敬呈給霍云驍。
葉珈洛緩緩道:“自我嫁入國公府以來,府中便是個空殼子?!?br>“府中上下,包括老夫人生病吃藥和霍嬌嬌置辦新衣和首飾,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