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毫不畏懼
魏無心此刻也無了睡意,畢竟小的都要會毀容了,老的自然是要來算賬的。
果不其然,那些個丫鬟奴仆爬走了之后,還沒等魏無心收拾好小院,一群護院就氣勢洶洶地沖進了院子里,惡狠狠道:“夫人命小的們來請小姐去祠堂,無心小姐,請吧!”
那些護院嘴上雖一口一個小姐叫著,可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
魏無心老神在在地應了一聲:“帶路?!?br>
她己經將近半年沒出過院子了,這將軍府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她也不是很清楚,祠堂,她以前倒是去過幾次,都是在家族祭祀的大日子才有機會出去。
每次祭祀完,都免不了那些同輩們的欺凌辱罵,長輩們即使是見了也不會說什么,導致她一度對祭祀充滿了恐懼,可偏偏她母親的靈位在祠堂,一年之中就那一天,可以在最后一排遠遠地看她一眼。
魏家祠堂。
祠宇巍峨,香煙繚繞。
那一間莊嚴的金瓦殿內,高臺之上,立著魏家祖祖輩輩的靈牌,燈火不滅,香煙不斷,蔚為壯觀。
魏無心第一眼就瞧見了她母親的靈位。
在左下方最不起眼的角落,己經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魏無心邁步而入,獻上了一炷香,磕了三個頭,然后卷起袖子拂掉了靈牌上的灰塵。
逝者安息,這香,是敬給魏無心的母親,也是敬給魏無心的,愿她們母女二人能在天上團圓,至于這陰暗人間的事,就由她這個死過一次的人來替她們了卻吧。
不到一刻鐘,祠堂外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涌了進來。
為首的,自然是她的好父親,魏長安,和他并排而立的,當然就是他的夫人季淑琴了。
還有后面的魏長興、魏長盛及一眾女眷小輩。
魏長安袖袍一揮,坐于主位,怒意十足地道:“逆女!
還不快跪下!”
魏無心淡淡地掃了一眼來的人:“該跪的,我己經跪過了,父親把在京都的魏家人都叫來了,這是要讓我血濺祠堂?
好啊,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我倒想看看,父親打算怎么處置我?!?br>
魏長安,年逾不惑,兩鬢染上了霜白,滄桑沉穩(wěn)。
他的眼銳利如鷹隼之眼,不怒自威,這份威嚴,并非天生,而是歷經沙場,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摸爬滾打,用鮮血與汗水一點一滴鑄就的。
他聽著魏無心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國字臉瞬間黑得能滴下墨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來人,取我的五節(jié)鞭來!”
魏長安發(fā)話,魏家無人敢說二話,下人麻溜地取來家法,雙手奉給魏長安。
魏無心瞧見他手里的五節(jié)鞭,冷哼一聲道:“父親想打我,可以,若是今日父親一視同仁,我挨幾下,魏清婉就挨幾下,那我也認了,若是父親只想撿軟柿子捏,那這鞭子,就休想打到我的身上!”
不說還好,一提到魏清婉,季淑琴那雙眼瞪得都快要吃人了,只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地向著魏長安說:“將軍,清婉那臉您也看見了,若不是您剛好下朝回來,我們婉兒的臉這輩子都怕是毀了!”
魏長安剛下朝回來,就見府里亂成一團,他見著魏清婉時,臉己經血肉模糊了,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怎能不心疼!
“你小小年紀,出手竟如此狠毒!
清婉可是你親妹妹,你險些毀了她的容還敢在祠堂大放厥詞!
簡首不知天高地厚!”
“魏無心從小便在小院長大,我自知長輩不愛,小輩不友,從來不在你們面前出現惹人嫌,這一個月來,我連院門都不曾踏出一步,魏清婉卻領了七八個下人揚言要來教訓我,敢問父親,我該不該還手?
其次,我的能力如何,你們是最清楚的,魏清婉再不濟也是綠階,若不是她咎由自取,我又如何能傷得了她。
父親今日要處置我,就不怕外人看了笑話,說您是個寵繼室滅嫡女的糊涂將軍!”
魏無心的話,擲地有聲,驚起了所有人的心弦。
她銳利無邊的雙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紛紛撇開了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魏長安暗眉一挑,這個女兒,常年未曾管過,以往的記憶里,這個女兒膽小懦弱,哪里有今日這般桀驁的眼神和強大的氣場。
橫眉一豎,魏長安一拍桌子道:“反了天了!
你看我......住手?!?br>
祠堂外,一道蒼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眾人站起身,恭敬地候著。
魏家的老祖宗來了。
門外,丫鬟扶著一花甲老太緩緩走了進來,魏長安連忙起身讓出位子扶著她坐好。
“母親怎么來了?”
“你們在祠堂吵吵鬧鬧,也不怕驚擾了魏家的祖先?!?br>
老祖宗上下打量了一番魏無心,平和地開口,“無心丫頭,再怎么說這也是你爹,不可如此沒規(guī)矩。”
“祖母?!?br>
魏無心喚了一聲。
這個老太太,也是個女中豪杰,先太后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年輕時與家里反目,靠自己為丈夫掙得了一個不錯的前程,生兒育女時己經快三十歲了,外界的人都笑話她是老蚌生珠。
“這事,說到底也是清婉太過驕縱,都是魏家的孩子,你們也不要失了偏頗,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吧,無心丫頭即日起搬到老身的靜心閣,老身親自教養(yǎng)?!?br>
“母親......夠了!
還有你,淑琴,當家主母,竟讓女兒住在下人都不住的地方,是你的失職,就不要再說了!”
季淑琴還想再辯解幾句,結果反被老夫人訓斥。
即使心有不甘,她也不敢質疑老太太的決定,只是要讓魏無心搬到老太太那兒住,這多少就有些打她的臉了,二房三房的也對老太太的做法頗有微詞。
這府里的女孩也不少,就是魏清婉小時候也極想到老太太身邊得她親自教養(yǎng),可她哪個都看不上,如今倒好,偏要這個無才無貌的廢物,也不知道這老太太到底在想什么。
遣走了一大家子人,老太太唯獨留了魏長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