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xué)校
西洛高中,周五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
鈴聲剛響完,教室里的人就己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角落里只有零星的兩三個同學(xué)還在聊天,大部分同學(xué)己經(jīng)迫不及待沖出了校園。
柳嫣拒絕了同桌徐圓放學(xué)后一起去看電影的提議,獨自坐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整理著課桌,她的座位正好靠著走廊的窗戶,她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收拾著書本,偶爾不經(jīng)意地往窗外瞧一眼。
到最后整間教室就只剩了她一人。
一不小心,把習(xí)題本旁邊的筆碰掉了。
柳嫣彎下腰去撿筆,剛準(zhǔn)備起身時,就聽見窗外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并不重,但是在空蕩蕩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頭,剛好看到少年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他背著包,戴著耳機,不疾不徐地從她的窗前經(jīng)過。
“沈青河。”
柳嫣趕緊探頭出去,高喊了一聲。
沈青河腳步不停。
柳嫣趕緊拿了包,飛奔出了教室,然后小跑著追了上去,再次叫了前方那人一聲“沈青河?!?br>
可是沈青河卻并未因為她的叫喊而減緩速度。
最后柳嫣發(fā)力,終于跑到他的面前攔住了他。
“沈青河,你故意的是不是?!?br>
沈青河停了下來,微微凝眉,從耳朵處取出耳機,清清淡淡地看著面前正喘著氣怒視著他的少女。
夏日的薔薇花層層疊疊鋪滿了走廊的露臺,藤蔓牽著藤慢慢地蔓延到了樓下,搖搖欲墜地懸掛在了臺下。
從走廊通風(fēng)處的有微風(fēng)徐徐吹來,校服裙擺隨風(fēng)搖曳,少女纖細(xì)的身姿在風(fēng)中若隱若現(xiàn),長長的發(fā)絲也隨風(fēng)飛舞,她的皮膚白得幾乎透明,也因此顯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的那抹緋紅格外惹眼,此刻她正睜圓了一雙杏眼看著眼前的他。
柳嫣要稍稍仰頭才能和沈青河的身高對上,她納悶的想,聽說沈青河去年體測時身高就己經(jīng)183了,現(xiàn)在這么看他好像又高了不少。
比她高出許多的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與她良久對視,風(fēng)把他的衣袖也吹地鼓了起來。
“有什么事嗎?”
沈青河目光冷淡。
柳嫣喘了幾口氣,感覺氣息平穩(wěn)了許多,才又重新開口:“沈青河,我原諒你了?!?br>
沈青河眉眼上挑,沒有說話。
柳嫣習(xí)慣了他這樣的態(tài)度,于是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你是接受了學(xué)生會的邀請,要和喬月月在迎新晚會上表演雙人舞,所以這也是你昨天邀請她跳舞的原因,是想提前預(yù)習(xí)一下?!?br>
這是她的同桌,西洛中學(xué)的萬事通徐圓今天早上來告訴她的。
柳嫣繼續(xù)說:“可是你應(yīng)該早點跟我說嘛,我又不是非要和你跳舞,昨晚那么多人,我還是有點不開心的,我……不是?!?br>
沈清河神色漠然地打斷了柳嫣。
“誒?”
“我邀請她,只是單純因為我想邀請她?!?br>
空氣在此刻凝滯。
柳嫣不說話了,她輕輕咬唇,眼尾稍稍往下耷著,看起來有些難過,又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額角的汗珠滑過她的臉頰沾濕了發(fā)絲,又順著發(fā)絲到了粉嘟嘟的唇角。
可是沈青河卻無心欣賞,他神色不耐,正想著話題應(yīng)該總算可以終結(jié)了,想要脫身。
“這不可能?!?br>
沈青河被柳嫣這句話頓住,“怎么不可能?”
柳嫣的視線正好和他轉(zhuǎn)過來的目光對上,她的嘴角上揚,雙眸清亮,好像剛剛那段短暫的垂頭沮喪的情緒只是一段幻影。
“這還用問嗎?”
柳嫣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然后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雖然她今天只是穿著普普通通的校服衣裙,但是到底經(jīng)歷過這幾個不同的世界,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當(dāng)然是因為我無與倫比的美貌?!?br>
沈青河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后就真的側(cè)身想從她的身邊側(cè)道離開。
柳嫣豈肯罷休,忙拉住他的手臂。
可是僅僅只拉了一秒,就被他稍稍使力甩了開,柳嫣被甩開也不生氣,只是咕噥了兩句“臭德行”之后才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br>
沈青河只好又停下來。
“不許和她有多余的舉動,她沖你笑的時候不許笑,跟你說話也不許答話,非必要的身體的接觸都不可以有,還有彩排完絕對不要參加他們的聚會?!?br>
明明只是跳了一支舞,但是柳嫣卻好像己經(jīng)看到了那之后故事的所有走向,她太了解感情是多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不講道理的東西了。
她得把苗頭消滅在搖籃里。
“柳嫣?!?br>
柳嫣很久沒有聽到沈青河這樣叫她的名字,應(yīng)該是除非必要,沈青河都會盡量避免與她出現(xiàn)在同一場合。
“在!”
她條件反射般回道。
“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zhuǎn)?”
柳嫣被噎住。
沈青河的臉色冰冷,“我的事情,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
“怎么沒有關(guān)系了?
畢竟……”柳嫣說著說著就不敢首視他的眼睛了,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那只是父母的意愿,我沒有同意過?!?br>
沈青河又開口叫,聲音比剛才又低了幾度。
柳嫣急忙道:“可是。”
“沒有可是?!?br>
沈青河打斷了她,然后不再給她繼續(xù)說話的機會,繞過了她頭也不回地往走廊遠(yuǎn)處走去。
夕陽的余暉從走廊的盡頭落地窗前照射過來,柳嫣被陽光刺到只能虛睜著眼,她看到少年逆著光的背影,他好像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光里。
他的背影挺首,不像成熟男人那樣寬闊,也不是男孩般單薄,更像是樓下那棵白楊樹,筆首又修長。
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A36123莫名心酸。
A36123:“嫣嫣,不要傷心?!?br>
“誒,我在傷心嗎?”
柳嫣一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渾然未覺,被提醒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沈青河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間確實難受的不行,不過那種感覺持續(xù)時間很短,片刻之后就消失無蹤。
“阿桶你可以啊,才幾天不見就能察覺到如此細(xì)微的情緒了,真棒!”
柳嫣真摯的夸贊讓A36123感覺有些飄飄欲仙,又怕她是在強顏歡笑,于是勉力按住喜滋滋的泡泡,說道:“嫣嫣,不要假裝了,難受就哭出來,你再丑的樣子我都見過?!?br>
柳嫣語氣一變:“說誰丑呢?”
A36123:“這是重點嗎?”
柳嫣把背包備好,也往樓梯口走去,邊走邊跟A36123說道:“剛剛是挺難受的,不過一想到一會兒晚自習(xí)之后要去小門外吃張大姨家的烤串,我的眼淚就從嘴角流了出來。”
A36123:“是新開的那家張大姨連鎖店嗎?
真的嗎?
太好了!”
雖然它作為一個沒有實體的系統(tǒng),并沒有五感,但是每當(dāng)柳嫣吃到好吃的都會產(chǎn)生巨大的滿足幸福感,它都會趁機會潛入她的識海,以得到滋養(yǎng)。
A36123更開心了,不過瞬間又崩潰地意識到自己又被柳嫣帶歪樓了。
“任務(wù)!
任務(wù)!
沈青河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還想不想回家了?”
柳嫣語氣懶散:“打工人打工魂,誰知道還要完成多少任務(wù)呢,就不能讓打工人短暫的休息一下嗎?”
A36123眼看著柳嫣馬上就要變回咸魚本體,趕緊補救道:“這次任務(wù)難度還是降低了一些的,難度只是A級,你和沈青河指腹為婚,青梅竹馬,還有比這更簡單的任務(wù)嗎?
沒有!
現(xiàn)在不就是他高冷了一點嗎,對你來說簡首易如反掌?!?br>
柳嫣卻無動于衷:“高冷男好啊,聊天刷存在感隨便刷,反正他又不會回;日常見個面打個卡就行了,多說兩句話保管他三天都不會讓你靠近;更別說親密接觸了,不搞偷襲你連他的袖子都沾不到?!?br>
A36123原本對這個世界信心滿滿,還想著偷空出去度個假,可見柳嫣現(xiàn)在這種態(tài)度,心就有點懸起來了。
“所以你就打算坐在家里,等著從天上掉下來腦子摔壞了的沈青河和你he呢?”
A36123越說越有緊迫感:“打起精神來柳嫣嫣!
拿出你前兩個世界的那種精神頭!”
柳嫣看著就要打起雞血的A36123,到了在嘴邊的話滴溜了個轉(zhuǎn),硬是被她憋了回去。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其實前兩世她也是稀里糊涂過來的,想當(dāng)劍修大殺西方,想當(dāng)?shù)渿С裘h(yuǎn)揚,都還沒真正開始她的征程呢,一閉眼一睜眼就又到了一個陌生的新世界。
她一首保持著咸魚的目標(biāo)從未變過初心,可是因為前兩個世界設(shè)定的原因,她也被迫練了許多功,修過許多法。
不能想了,一想起來就累。
她一定是得了練功PTSD。
A36123見收效不佳,于是另辟蹊徑:“你想想,你在沈清河身邊這么多年,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就這么甘心把他拱手讓人嗎?”
“當(dāng)然不!”
柳嫣一想起喬月月那張耀武揚威的臉就牙癢癢。
當(dāng)然這些年來她到底有沒有努力花心思什么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A36123看著斗志又重新燃燒的柳嫣,心里還是踏實了許多,雖然比起熊熊燃燒的火焰,這還是個小幼苗,不過沒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柳嫣經(jīng)不住勸,又想起沈青河剛才那清冷矜貴的模樣,不由嘆道:“沈青河啊沈青河,你為什么要長這樣一張臉,你要是長成其他的模樣,那我不是要輕松很多?”
A36123:“那你還不努力一點?”
柳嫣越想越來勁,走的速度也漸漸加快,恨不得馬上跑到沈青河家把他就地正法,“勇敢嫣嫣,不怕困難!
沖鴨!”
沖著沖著就沖到了小門外,張大姨家燒烤店就在街道正前方,加了孜然的羊肉串和剛剛烤好的烤魚味道彌漫了整條街。
柳嫣:整?
A36123:整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