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清月啞聲問:“不能就在這月嗎?” 下月,她們沈家還等得到下月嗎? 她竟妄想著,能用這個孩子打動謝無氿,換來一絲心軟。 謝無氿一臉認真:“你是我的正妻,自是要認真?zhèn)涠Y,清月,你信我嗎?” 他總是演得那么像,沈清月心中抑制不住地發(fā)冷。 她看不透他,但她知曉,謝無氿在她面前,不
況且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忽然,腦中驀地出現(xiàn)了一些斷片的記憶。
一月前,她還沒有恢復重生,謝無氿破戒飲了酒,抓住她的手朦朧間叫她:“阿月……”
那時的她愛他入骨,根本無法拒絕。
后來她才知,那時謝無氿口中呢喃的是“阿雪”,葉雪嬋的小名。
謝無氿情動之時,把她當做了葉雪嬋。
苦澀與寒意涌上,仿若淹沒口鼻,令人窒息。
沈義巍回過神,吩咐下人:“快去請大夫!”
“是!”
周遭安靜地可怕,沈清月悄然抬眸看謝無氿,瞥見他的視線落在地上,兀自皺了皺眉。
想來,他也記得那日荒唐。
片刻后,大夫匆忙趕來,把脈后神色一凝:“沈小姐……確是有了身孕,雖落了紅,但孩子還好無礙,不過小姐身子虛弱,還是要安胎養(yǎng)身?!?br>聞言,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視線皆在謝無氿和沈清月身上打轉。
府上人都知曉,兩人有婚約在身。
沈義巍臉色鐵青,沈清月白著臉摸向自己的下腹,心中攪亂如麻。
作為沈家嫡女,她自知自己這天大的丑聞若傳出去,定會叫沈家受盡恥笑。
祖上百年聲譽,也皆會毀于一旦。
謝無氿似要開口,沈清月卻主動出聲:“爹爹,我會喝下墮子藥,不給沈家列祖列宗蒙羞?!?br>沈義巍許久未發(fā)一言,屋中一片焦灼不安的死寂。
許久后,沈義巍重重一嘆:“行了,沈家從不把人命當兒戲!這件事,容后再議?!?br>沈清月一愣,不敢置信地抬眸:“爹爹……”
嘴唇蠕動著,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她竟不知從何開口。
方才還對她埋怨至極的二嫂也出了聲:“回去吧,我來為瑜舟守靈。”
沈清月鼻尖酸澀:“嫂嫂,可你也有身孕?!?br>季菀卻緩緩背過身去:“正是如此,我才知女人懷孕的苦。”
看著二嫂消瘦的背影,沈清月心中愧意如火焰炙烤,煎熬萬分。
謝無氿溫聲說:“清月,我陪你回去?!?br>沈清月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她的確有些話要和謝無氿談談。
沈清月一步三回頭,目之所及的黑棺、白布、燭火,無一不刺紅她的雙目。
親人對她如此呵護,她卻無法拯救他們于水火。
如今,唯一相信她的二哥已辭世,只依她一人又能做到什么……
沈清月在院門前停下腳步,問身邊的人:“無氿,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謝無氿的視線不知看向哪里,總之對不上她的雙眸:“清月,無論我是否康復,下月我都會八抬大轎娶你為妻,不會令你和孩子受委屈?!?br>沈清月啞聲問:“不能就在這月嗎?”
下月,她們沈家還等得到下月嗎?
她竟妄想著,能用這個孩子打動謝無氿,換來一絲心軟。
謝無氿一臉認真:“你是我的正妻,自是要認真?zhèn)涠Y,清月,你信我嗎?”
他總是演得那么像,沈清月心中抑制不住地發(fā)冷。
她看不透他,但她知曉,謝無氿在她面前,不知展露過多少次這番神情。
無一例外,皆是謊言。
而沈清月也只能迎合:“我信你,你可是謙謙君子的帝師。”
“不要多想,好好休養(yǎng)一番,少將軍那邊我會替你打點?!敝x無氿輕拍她的手背,轉身離去。
沈清月張了張發(fā)白的唇,卻終究是沒發(fā)出聲音。
謝無氿的打點,便是致命的毒藥。
目睹謝無氿身影消失的一瞬,沈清月疲憊至極,身子一晃。
小桃連忙上前扶穩(wěn)了她:“小姐!”
“……扶我進去?!?br>被攙扶到閨房中,又喝了小桃送來的安胎藥,沈清月沉沉睡去。
她忽然又夢到了三年前的事。
她將謝無氿帶回來之后,是二哥替她承擔了爹爹的責罰。
她替沈瑜舟上藥時,他會笑著摸她的頭:“救人怎么會是你的錯,我支持小妹。”
沈清月驀地落下淚來。
眨眼間,眼前的笑容與三年后的沈瑜舟重疊。
他仍像從前那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清月,你什么都沒有做錯,哥哥從不怪你?!?br>沈清月想要觸碰他,可下一瞬,似水滴砸入水面,泛起漣漪,一切變得朦朧不清。
指尖所觸之處,是猩紅粘稠的血……
沈清月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呼吸。
忽地,心口似扎進一把鈍刀來回翻旋,頓時便疼的她冷汗淋漓,似有千萬只螞蟻啃噬。
沈清月胡亂揮手打翻燭臺,小桃聞聲沖進來,見狀慌亂不已:“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沈清月張唇想要說話,喉中鐵銹味卻一股涌上,猛然吐出一口黑紅的血。
小桃忙吩咐門前的護衛(wèi):“大夫!快去叫大夫來!”
劇痛令沈清月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大夫趕來為她扎了幾針,那蝕骨的痛才壓下大半。
沈清月啞聲問:“大夫,我這是怎么了?”
“老夫懷疑,小姐這是中毒了!”
“毒?”沈清月懵了。
前世從未發(fā)生過這些事,難道她暴露了?
“此乃一種慢性毒藥,需長年累月一點點催發(fā),三年便會毒發(fā),接著……”大夫面露難色。
小桃焦急問:“會怎么樣?”
大夫重重嘆息:“會在一月之內,不治身亡!”
沈清月一瞬僵住,如落冰窖。
三年……豈不正是謝無氿與她接觸之期!
一息之間,那鉆心之痛仿佛再次加重。
沈清月只覺寒意從體內滲出,果然從一開始,謝無氿接近她就是別有目的。
她曾以為謝無氿只是不念舊情,但如今看來,他其實是從未有情。
小桃自小就服侍她,情同姐妹,此時亦失了冷靜:“怎么會這樣!有何辦法可醫(yī)治?”
“若是還未毒發(fā)倒還能尋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