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魏涂珵聲音一梗,僵在原地。 語落,楚語晴不再看他,轉(zhuǎn)身進了谷云昇院中。 魏涂珵看著楚語晴的背影,喉間壓抑不住地苦澀。 只要一想到楚語晴會和其他人成婚,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緊,狠狠碾壓。 曾經(jīng)那個滿眼期盼著想要嫁給他的楚語晴,已經(jīng)被他親手殺死了。 現(xiàn)在輪到這般境地,是他咎由自取。
魏涂珵知曉,他沒有這個資格,也不能這么做。
本就是他要去補償虧欠楚語晴的,又怎能自作主張去干涉楚語晴的決定……可心中極度不甘,沉悶無比。
眼看著深愛之人另有所愛,自己卻無能為力,便是如此感受。
過去的楚語晴,看著他與葉雪嬋,是否就是這般……
魏涂珵攥緊了刺痛不已的心口,原來真的只有感同身受后,才能明白自己虧欠楚語晴的那么多那么多。
攤位前。
楚語晴挑了一盞兔子花燈,正要付錢,身邊的谷云昇卻先一步替她付了:“我來吧?!?br>楚語晴倒也沒客氣:“謝謝,不過不用的。”
谷云昇笑得溫和:“無礙,今日本就是你陪我來燈會,我來付錢是應該的?!?br>楚語晴搖了搖頭:“我也恰好想來看看,不是因為你。”
谷云昇微微一愣,輕嘆道:“語晴,你似乎很抗拒我?!?br>“你多想了?!背Z晴淡淡道。
心中卻在想,自然會抗拒啊,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對她表現(xiàn)得如此殷勤,一副對她關(guān)懷備至的模樣,一看便是另有目的。
但楚語晴為了保全谷云昇的面子,記憶給爹爹交差,這些話自己只會憋在心里。
這時,耳邊傳來旁人的驚呼聲:“那輛馬車好雅致啊,不知是誰家的公子?!?br>“別想了,這一看就是我們高攀不起的人?!?br>楚語晴好奇地回眸看過去,愣了一瞬。
她當然認得這是誰的馬車。
魏涂珵這是恰好經(jīng)過,還是知曉她在這里……
楚語晴收回目光,與她無關(guān)。
哪怕魏涂珵一遍遍地說她有多重要,一遍遍地向她道歉,她也無法相信他。
魏涂珵過去也口口聲聲說愛她,說會娶她。
被騙的太久了,楚語晴早已默認,魏涂珵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假的。
若魏涂珵當真如他所說,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一只手在楚語晴面前晃了晃:“語晴,發(fā)什么呆呢?”
楚語晴抬眸,對上谷云昇溫和如水的眼眸:“……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br>谷云昇一愣,眼中難掩失落。
楚語晴假裝沒見到,邁開步子便往前走去。
不做的疏遠一些,反倒給人無謂的希望,只會更糟糕。
回到沈府。
楚語晴才知,沈父竟讓谷云昇在沈府住下了。
她看著爹爹,欲言又止。
待谷云昇離開,楚語晴終于忍不住開口:“爹,你就這般急著將我嫁出去?”
沈父輕嘆一聲:“語晴,爹只是想找個人照顧你?!?br>楚語晴喉間一哽,聲音沙?。骸暗?,女兒不需要別人來照顧我,我只想留在沈家,陪您一輩子。”
她也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沈家還能存在多久。
如果到最后還是什么也無法改變,那她就趁此機會與家人再多待一會,什么婚約嫁娶,都沒有必要。
沈父摸了摸她的頭,重重嘆息一聲:“不知為何,近日爹心里總覺得,再過幾年,爹就沒辦法再照顧你了?!?br>“語晴,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br>
楚語晴心狠狠一顫,紅了眼眶:“……爹,不會的,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只有楚語晴知曉,爹的預感是真的,可她無法說出口。
她知道,無論重來多少次,沈家都不會做逃兵,不會為了自己一條活路便棄大崇而不顧。
是以,能拯救沈家的,唯有等陛下有一日終于放下對沈家的提防。
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難于登天,楚語晴做不到,也不敢去賭。
若她展露出一絲不妥,沈氏便會提前消亡。
但是無論如何,她也無法獨善其身,與沈氏共存亡。
沈父又說:“語晴,爹不是想要逼你,只是恰好云昇來此借助幾日,他的母親與你娘親曾是好友,娃娃親一事也是真,你若不喜,拒了便是?!?br>“爹,我知道……我知道的?!背Z晴哽咽著點頭,不再多說。
娘親在她剛出生不久就離世了,自那之后,爹就再也沒有續(xù)弦。
他們說,娘親就是因為生她時受了太多苦,才承受不住去世的。
可家中從未有人σσψ怪過她,爹爹、大哥、二哥,都對她這個家里最小的孩子關(guān)懷備至。
楚語晴是在愛里長大的,第一世才會天真地以為魏涂珵也是真心相待。
既然谷云昇是娘親好友的兒子,那楚語晴對他的戒備也稍稍降低了一些。
楚語晴對娘親知之甚少,她想問問谷云昇是否知道些什么。
次日。
楚語晴主動去找了谷云昇。
谷云昇的客房也同樣在偏院,與魏涂珵所居之地僅是一墻之隔。
好巧不巧,在院門前迎面撞見了魏涂珵。
楚語晴避開他的視線,冷淡道:“好巧?!?br>魏涂珵啞聲道:“語晴,你莫非當真對他有意?”
楚語晴反問:“我的事與你何干?”
魏涂珵眉頭皺著,上前一步:“此人來歷不明,不可輕信?!?br>楚語晴自然知道,但她不會順了魏涂珵的意:“我和云昇自小便定了娃娃親,就算日后成婚也是理所應當,魏涂珵,對我而言,你才是來歷不明之人。”
魏涂珵聲音一梗,僵在原地。
語落,楚語晴不再看他,轉(zhuǎn)身進了谷云昇院中。
魏涂珵看著楚語晴的背影,喉間壓抑不住地苦澀。
只要一想到楚語晴會和其他人成婚,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緊,狠狠碾壓。
曾經(jīng)那個滿眼期盼著想要嫁給他的楚語晴,已經(jīng)被他親手殺死了。
現(xiàn)在輪到這般境地,是他咎由自取。
魏涂珵后悔至極,卻又無計可施。
魏涂珵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才回神,邁開沉重步子離去。
哪怕如此,他也不會放棄,還有許多事情,他必須去做,趕在一切悲劇再次發(fā)生之前。
可心中煩悶怎么都散不去,只一闔眼,眼前便浮現(xiàn)那日楚語晴對那個男人笑的模樣。
魏涂珵捏了捏抽疼的眉心。
婢女忙遞上一杯溫茶。
這時,派出去的探子來報:“殿下,我已查出谷云昇的身份!”
“說?!?br>“回殿下,那谷云昇……”探子停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是陛下的人?!?br>
魏涂珵猛地抬眸:“你說什么?!”
探子攥緊手,又重復了一遍:“回殿下,谷云昇是陛下的人,臣可用性命擔保,千真萬確!”
“咔嚓!”
魏涂珵手中茶杯一瞬破碎,茶水打濕了衣物。
屋內(nèi)所有人都撲通跪下:“殿下息怒!”
婢女跪著用手帕擦拭魏涂珵身上的茶,卻被魏涂珵揮手會意退下。
魏涂珵的掌心捏成了拳,心中駭然。
父皇果然還是起了疑心,瞞著他已經(jīng)派了其他人來插手此事。
他必須阻止。
可楚語晴卻表現(xiàn)得對那個谷云昇如此在意,魏涂珵眼神一片陰翳。
魏涂珵沉聲問:“可有證據(jù)?”
探子如實答道:“此人的身份是假的,他的本來身份,只是江南的一名商戶,無父無母,若殿下需要證據(jù),臣即日便可尋回幾名證人前來作證?!?br>魏涂珵冷聲下令:“去尋?!?br>他不能任由這個男人靠近楚語晴,再一次傷害她。
不等探子帶證人回京,是夜,魏涂珵的馬車才停在沈府門前,便聽到了谷云昇與楚語晴的談話聲。
二人正一同走回沈府,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物件。
魏涂珵聽見谷云昇笑道:“語晴,我很高興你愿意接受我?!?br>當即,似有重重一錘砸在魏涂珵的心頭。
以至于楚語晴后來說了什么話,魏涂珵都沒能聽清。
此時此刻,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楚語晴真的已經(jīng)接受了谷云昇?她真的再也不愛他了?
只是這么一想,魏涂珵便覺得心口撕裂般疼痛,喉中隱隱浮出腥甜。
不,不可以,不能發(fā)生這種事……
魏涂珵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當即下了馬車攔在兩人面前。
楚語晴本還在于谷云昇笑著說話,在見到魏涂珵的一剎,面上笑意便淡去了,只剩下疏離:“謝公子,你有何事?”
那冷漠的目光似一把利刃狠狠扎在魏涂珵心口。
魏涂珵壓下喉中腥甜,一把將她從谷云昇身邊拉離,啞聲道:“語晴,他是騙你的,他不懷好意……”
大庭廣眾之下,魏涂珵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將父皇的存在所出口,他只能說出這般隱晦的話語。
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