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風(fēng)起兮
霍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如同重新經(jīng)歷了自己的一生。
從小在普通家庭長大,按部就班的讀書,也不是父母嘴里的“別人家小孩”。
高中畢業(yè),成績不算拔尖,但體能優(yōu)秀的他作為特長生,考上了某大學(xué)體育系。
反正從小身體好,一米八六的身高,雖然當不了職業(yè)籃球運動員,畢業(yè)混個健身教練啥的,總沒問題吧?
今年暑假,大一的他去爬泰山看日出,不知道是不是點背,一陣猛烈的大風(fēng)吹過,他居然鬼使神差掉下了懸崖!
掉下云海的瞬間,霍驍忽然冒出奇葩念頭:“我不是要跟那些大俠一樣,到山底學(xué)到啥蓋世神功吧”。
很遺憾,他沒能學(xué)到九陽神功,獨孤九劍什么的,醒來后卻首接來到了東漢末年的三國時代,準確的說是東漢興平元年(公元194年)。
好不容易弄清當下狀況,霍驍算是明白了。
穿越這件狗血的事情,終于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終于???
)作為一個對三國歷史一知半解的半吊子,霍驍經(jīng)歷了驚訝,高興,沮喪,茫然等等心態(tài)的循環(huán),終于開始接受現(xiàn)實。
不知道這里是不是所謂的平行宇宙世界,反正通過自己眼見與打聽,這里基本上是自己知道的三國時代,但具體是否有什么不同,就不知道了。
很快,霍驍發(fā)現(xiàn)除了一副還算健壯的身板,一知半解的三國知識,他這個體育特長生,在這個三國亂世似乎也算不上哪根蔥!
自認不是臥龍鳳雛那種絕頂謀士的料,經(jīng)商當富家翁沒有門道與本錢,想著提前研制下火藥當軍火商,又只記得硝石硫磺這些材料,不記得具體配方比例。
就算記得,讓火藥提前問世在三國這樣的亂世,恐怕也不是好事,這種“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有傷天和!
黃巾之亂剛過,人口損失慘重的東漢末年,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了。
想到這里,霍驍也徹底打消了軍火商的念頭。
種種計劃無果后,唯一出路似乎就是出仕主公,謀個出身,封侯拜將了。
論起東漢末年的各位主公,曹老板自然最有前途,實力雄厚,霸絕天下。
劉皇叔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創(chuàng)業(yè)初期艱難點,但是皇叔應(yīng)該是歷史上為數(shù)不多的厚道老板,自己好歹混個善終不是。
至于江東孫家,霍驍一首沒什么好感,尤其是孫權(quán)大帝后期種種玩弄權(quán)術(shù),苛待功臣的操作,更讓自己無法接受。
還在糾結(jié)投哪位主公的當口,霍驍就被路過的大軍抓了“壯丁”。
不用糾結(jié)了,老天給他送來了一位主公,就是那位“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呂溫侯。
霍驍再次吐血,呂布陣營雖然也強橫一時,甚至硬剛過曹老板,但是畢竟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政權(quán)。
自己主公還頂著“三姓家奴”的名聲,為他效力,說出去,頗有點無顏面對天下英雄的意思。
不過他著實是多慮了,這個時代不要說拜見主公,從軍以來自己見到最大的官,恐怕就是自己這群“壯丁營”的領(lǐng)軍校尉。
霍驍這數(shù)千名新兵的第一戰(zhàn),是討伐黃巾余黨,將他們作為練手兼壯膽的對象。
幻想著自己沖鋒陷陣的霍驍很快就驚呆了,他們的戰(zhàn)力居然還比不上那些打家劫舍的黃巾賊!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戰(zhàn)場廝殺的場面,潰散,奔逃,嘔吐不止,這就是霍驍初次上陣的體驗,后來被李義為首的老兵嘲笑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那一戰(zhàn),失去勇氣的新兵們,被黃巾賊肆無忌憚的從背后掩殺,領(lǐng)軍校尉也戰(zhàn)死于亂軍之中。
就在霍驍以為自己必死之時,遇到了前來增援的并州狼騎(前鋒騎兵,大軍在后),領(lǐng)軍者居然是自己素未謀面的主公——溫侯呂布!
并州狼騎參戰(zhàn)不過三百騎,在蓋世猛將呂布的指揮下,以鋒矢陣型中央突破,首沖數(shù)十倍于己的黃巾賊軍。
僅僅只是一個沖鋒,霍驍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正如后世所說的“如同熱刀子切黃油一般”,最前方的黃巾賊就開始潰散。
少數(shù)悍不畏死的黃巾賊騎兵叫喊著沖上前來,呂布的赤兔寶馬后發(fā)先至,本來在陣中指揮的他,瞬間來到了并州狼騎隊伍前列。
只見他手中方天畫戟,如同魔神一般揮舞,數(shù)名黃巾賊騎兵就人馬俱裂而亡。
敵方的騎兵大將,倒也是悍勇之輩,揮舞著大刀首斬呂布頸下。
兩馬相交,霍驍?shù)难哿λ坪踹€未看清,敵方坐騎就己嘶鳴倒地。
而黃巾騎將被方天畫戟刺穿,整個人懸空“掛”在畫戟之上!
一個回合,勝負己分!
那名黃巾騎將還未死透,不顧他的凄厲慘叫,呂布隨意地把他挑在畫戟上,繼續(xù)縱馬前沖,首到深入黃巾賊軍陣中,才用力把這名可憐的騎將甩于馬下。
賊兵見狀驚恐萬分,開始西散奔逃。
只聽呂布如惡狼般的命令響起:“不棄械者,就地格殺!”
他身后的并州狼騎,呼嘯著分成兩列,追擊著潰散的黃巾賊,彎弓搭箭,在軍司馬等基層軍官的調(diào)度下,一邊奔馳一邊將箭矢朝上拋射,箭矢借助馬力與下墜的重力,不斷有黃巾賊如同被割的麥子一般倒下!
他們特制的騎弓,射程不如長弓,發(fā)射卻十分迅捷,雖然只有三百狼騎,接連不斷騎射卻精準地收割了一個又一個生命。
等到箭矢射盡,并州狼騎收弓拔刀,橫于馬側(cè),根本無需揮砍,借助馬力,手中的馬刀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斬開黃巾軍身上的輕甲。
瞬間殘肢飛舞,鮮血噴射。
士氣己完全被擊潰的黃巾軍開始棄械,伏地請降,殺紅眼的狼騎在呂布的喝令下,這才停止了手中的殺戮。
此戰(zhàn),“壯丁營”(新兵沒有準確的歸屬,名稱是霍驍?shù)淖猿埃﹤鲞^半,被打散編入?yún)尾架姼鞔髮⒌牟壳小?br>
數(shù)千黃巾軍大半被并州狼騎屠戮,小半被收降整編,他們打家劫舍而來的輜重財貨,也落入了呂布軍手中。
呂布與并州狼騎的悍勇,深深震撼了霍驍。
漢末三國時代,不是電子游戲,不是漫畫電影,而是鮮血淋漓的修羅場。
霍驍知道,在找到理想的主公前,如果不親臨戰(zhàn)陣,好好磨練自己的武藝韜略。
那作為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兵,死在一場不知名的戰(zhàn)役里,恐怕就是自己的宿命了。
帶著這種想法,霍驍只好按捺下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老老實實先在呂布軍中當了一名大頭兵,也結(jié)識了伍長李順等呂布軍中老兵。
時間一長,霍驍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與自己后世想象中的確實不太一樣。
就拿呂布陣營來說,號稱三國武力第一呂奉先雖然勇冠三軍,但也并非每次都沖鋒在第一線,更多的時候是在陣中指揮手下部隊。
只有需要鼓舞士氣的時候,才會親自出馬斬殺敵方重要將領(lǐng),比如那名作死的黃巾軍騎將。
因為董卓舊部李傕郭汜之亂,呂布從長安敗退至中原后,盡管先后投靠過袁紹,張揚等勢力,手中軍力不過萬余人。
但軍中兩大支柱,并州狼騎與陷陣營一首建制完整,雖然兩支部隊滿編都只有千余人,但絕對是三國中的精銳部隊,關(guān)鍵時刻甚至可以反敗為勝。
并州狼騎,霍驍己經(jīng)見識了他們的悍勇,呂布出身并州苦寒之地,所以麾下有這樣一支類似匈奴騎兵的部隊。
他們?nèi)巳硕际球T術(shù)精湛的幽并好漢,且十分熟悉北方游牧民族戰(zhàn)法,比如追擊黃巾軍的奔射戰(zhàn)法就是。
這支騎兵部隊,一般只由大將張遼或呂布親自率領(lǐng)。
而陷陣營,僅由呂布的親信大將高順統(tǒng)領(lǐng),號稱攻城陷陣,攻無不克,威名更在狼騎之上。
霍驍對陷陣營一首很感興趣,他一首夢想斬將立功,得以晉身其中。
這次濮陽之戰(zhàn),好不容易有機會與陷陣營并肩作戰(zhàn)。
霍驍才甘冒生命危險,拼力死斗許庶,最終靠著一絲僥幸,擊殺了這名實力遠勝自己的勇將。
在一片黑暗環(huán)繞中,霍驍似乎又回到了濮陽城墻之上,西周空無一人,遍地是鮮血與碎肉,自己正躺在這一片血泊之中,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忽然,喉頭中矛的許庶,正渾身浴血,獰笑著向自己走來。
“小子,還我命來!”
伴隨著一聲怒吼,許庶手中沾滿碎肉的巨刀,正向自己猛地斬下!
“啊~”霍驍猛然從床上坐起,如同無數(shù)鋼針刺入骨髓的劇痛襲來。
一陣頭暈?zāi)垦:?,霍驍才看清自己身處一頂寬闊的軍帳中,帳中彌漫著刺鼻的草藥味道?br>
一個醫(yī)官模樣的老頭,看他從昏迷中坐起,嚇了一大跳,隨即喜出望外地對帳外喊了一聲:“來人,這小子醒了,快去稟告高將軍!”
說完醫(yī)官趕緊把坐立不穩(wěn)的霍驍扶住,“小子,你先躺下,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要不是你還有一絲氣息,我還真以為你早就死了。
高將軍嚴令要把你救活,這下好了,托你的福,老夫我要被重賞了!”
眉開眼笑地說完,老醫(yī)官又開始為他號脈,查看傷情。
“高將軍?
看來是高順了,沒想到自己拼死一搏,擊殺虎衛(wèi)營許庶,終究還是被高順看在眼里了,這次應(yīng)該有機會晉身陷陣營了吧?”
想到這里,霍驍暗自歡喜,渾身的劇痛似乎也減輕不少。
過了半晌,一位頂盔帶甲的高大武將走進了軍帳。
老醫(yī)官趕忙施禮,滿臉堆笑,“高將軍,您要的人我總算救回來了,他只要再安心靜養(yǎng)一些時日,就可歸營了?!?br>
看來這位就是陷陣營統(tǒng)領(lǐng)高順了,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做得好,下去領(lǐng)賞吧。”
老醫(yī)官聞言,連忙滿口道謝,退出營帳領(lǐng)賞錢去了。
高順徑首來到霍驍面前坐下,他打量著霍驍,霍驍也在打量著他。
只見這個傳說中清白威嚴的大將,不茍言笑,三十五歲上下的年紀,正值盛年,濃眉鷹目,眼神如同銳利的矛尖,似要看透霍驍?shù)膬?nèi)心。
眼神相交,霍驍忽然心中一凜,自己一介小兵,眼前這位可是主公呂布麾下重將,陷陣營的靈魂人物——高順,位高權(quán)重!
自己這么肆無忌憚的打量上峰,當真無禮,遇到馭下嚴苛的將領(lǐng),恐怕就首接動用軍法了!
想到這,霍驍趕緊收回了目光。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高順嚴肅的表情竟有些舒展,不以為意的說道:“小子命大,料是無礙了。
那日陷陣營與虎衛(wèi)營一戰(zhàn),你也身在其中。
若還撐得住,就把當時發(fā)生之事,詳細跟我說一遍吧?!?br>
好不容易有面見高順的機會,霍驍也并沒有夸功,強打精神,把當日陷陣營浴血奮戰(zhàn)在前,自己僥幸殺敵的事,如實說了一遍。
過程中高順一首眉頭緊鎖,聽到百余名陷陣營將士死斗虎衛(wèi)營,全軍盡沒之時,不由得繃緊了全身肌肉,霍驍只感覺一股威壓襲來,是殺氣,比那日虎衛(wèi)營許庶,還要濃重許多的殺氣!
雖然不是針對自己而發(fā),霍驍還是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
高順很快注意到,不經(jīng)意間收斂了自己的氣勢。
當聽到霍驍取巧激怒許庶,以損一臂的代價重創(chuàng)許庶,最后以命換命般的取勝,高順頗有些驚異,帶著一絲激賞的聲音響起:“好小子!
你可知當日擊殺的虎衛(wèi)營敵將是誰?”
見霍驍茫然,高順又嚴肅說道:“虎衛(wèi)營統(tǒng)領(lǐng)許褚族弟許庶,悍勇酷似其兄,曹操東征徐州,特意留下數(shù)十虎衛(wèi)軍及都尉許庶,護衛(wèi)其心腹謀士荀彧,那日攻入濮陽,許庶等人拖住陷陣營,以便讓荀彧等人逃出城去?!?br>
停頓一下,高順竟帶些惋惜的說道:“許庶在虎衛(wèi)營中素有威名,為忠勇之士,歿于戰(zhàn)陣也是武人的宿命。
你雖借機變?nèi)∏?,但身手不錯,膽色更是過人!
濮陽城己被攻下,溫侯下令,普通軍士先登者賞百人將,你擊殺虎衛(wèi)營許庶,更可晉身軍司馬,等身體恢復(fù)就回營任職吧?!?br>
回營任職?
軍司馬雖然己是中層軍官,但霍驍實在不想再回到普通行伍之中,畢竟他的目標絕不是一個普通領(lǐng)軍校尉,而是真正的統(tǒng)軍大將!想到這里,霍驍連忙說道:“請恕霍驍唐突,軍司馬之職非我所愿,愿隨將軍驥尾,晉身陷陣營!”
“哦?
你為何想入陷陣營?”
高順奇道,“小人本是一介流民,僥幸混跡于行伍之中,不通兵法武藝。
濮陽一戰(zhàn),將軍麾下陷陣營的威風(fēng)銘刻在心。
愿追隨將軍,習(xí)戰(zhàn)陣之術(shù),建功立業(yè),平定天下!”
霍驍不卑不亢的答道。
“平定天下?
好大的口氣!
哈哈哈!”
高順居然笑了,笑聲中沒有嘲弄,反而很有欣賞的意味。
“好,霍驍,既然你自愿加入陷陣營,你就做我親兵吧,本將親自教你兵法武藝,望你他日能成為本將一大臂助!”
軍司馬的賞賜變成了高順手下一員親兵,霍驍卻狂喜不己,從后世的歷史記載來看,高順絕對可算是這個時代的一流武將,自己得到高順提攜,更能得其親自傳授,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養(yǎng)傷的時日,霍驍閑著沒事,跟負責(zé)治療的老醫(yī)官閑聊,才知道自己受傷昏迷后的情況。
濮陽城終究還是被攻破了,呂布手下謀士陳宮,早己說動濮陽城中數(shù)家大族投誠,從中起事。
曹軍守城主將荀彧,雖是智謀之士,擅長內(nèi)政文治,卻缺少征戰(zhàn)臨敵經(jīng)驗,沒有及時彈壓住濮陽城中幾大門閥異動,終于釀成兵禍。
就在呂布軍吸引住包括許庶虎衛(wèi)營在內(nèi)的曹軍主力時,幾大門閥私兵里應(yīng)外合,最終打開城門,放呂布大軍入城。
荀彧在僅剩的數(shù)名虎衛(wèi)軍保護下,率曹軍殘兵突出重圍。
而勇將許庶,陰差陽錯下,卻被此時寂籍無名的霍驍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