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羸弱的嘴唇微顫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那張因大病一場而帶著揮散不去的病氣顯得有些白過頭的臉。
鏡中人怒目圓睜,一旁的小丫鬟覺著自家主子快把鏡子看穿了。
是時戶外走進來一個雍容富態(tài)的女人,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香濃,被她緊緊攬在懷中的女兒快被他給熏死了或者說是捂死了。
好不容易從女人懷中解脫出來,他又被捧著臉好一頓相看,女人帶著自責地開口:“我的嫵兒…你受苦了看著小臉足足瘦了一圈了都”說著她招手吩咐立于一旁的老媽子讓廚房多添幾道葷菜然后又轉(zhuǎn)過面來續(xù)道因為自己回母族 家中沒什么個人才讓女兒受了這種苦好不容易擺脫了女人,他如釋重負地把婢女都趕出門去。
很快,他默默接受了現(xiàn)狀,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波瀾。
他未曾想到,她的家人竟是如此縱容她。
她是個潑皮性子,聽婢女說,她外出不肯加件披風,又不巧那日飄了雪,故而染了風寒。
然而,她的母親竟然沒有訓斥她的胡鬧,而是將過錯歸咎于家中無人看管住她。
如此嬌縱,她沒成個蠢才,好像己是萬幸。
莫名的,他對她的偏見程度降低了些。
這頭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了她是被自己的咳嗽聲給吵醒的,甫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床榻邊,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童正用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戳了戳他的臉,笑嘻嘻地說道:“兄長活過來了”,然后便像一只歡快的小鹿般,往帳外沖去。
她揉了揉發(fā)脹發(fā)昏的頭,聽見外間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女聲:“說了讓你平日顧忌身體,如今病了還惹得眾人憂心。”
女人好像吩咐了一旁婢女些什么,便牽了女童出了門去。
女人走后帳外的婢女一眾圍了上來她們一臉憂心:“郎君,可感覺好些了,可要用膳?廚房特意備了些清淡的粥菜”她撐起身子看向這幾個面容姣好的女婢一時茫然無措 便沒答話徑首下了床環(huán)視了一圈周遭環(huán)境往門外望去,屋內(nèi)的女婢見她這樣一時也不敢說話, 寂靜了好久她一個頭兩個大高速運轉(zhuǎn)的思緒還是沒讓她理清楚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是誰?
我在哪?
她清了清嗓子出聲,很好不是自己的聲音“ 可有銅鏡?”
一旁的女婢忙回過神取了銅鏡來盧芊好想尖叫但一看銅鏡這張臉又忍下了,再看一眼又想見尖叫了,她多想白眼一翻繼續(xù)睡啊但是…………女婢一眼神交流:郎君被自己那張臉帥到了?
女婢二:……不知道啊女婢三己上前:“郎君,方才夫人說讓您盡快更衣爾后去前廳尋侯爺”盧芊嫵低頭看了看那微敞的里衣這膚白如脂的,怎么感覺這副身子的色號跟自己那副不差呀 等等,這太不公平了!
她泡的藥浴白搭了是吧?
女婢替她正了衣冠而后便個個面帶憂愁的送他出了門盧芊嫵:忍,忍,忍,我要忍住,這不是我爹一炷香后盧芊嫵:誰愛忍誰來,老娘忍不了她高喝一聲壓住了座上滔滔不絕的人“父親!”
燕候爺暫時靜了音“父親,孩兒大病一場己自省過,往后會勤加操練身體,春闈在即課業(yè)繁重孩兒便先行告退了”說罷盧芊嫵不顧旁人徑首出了前廳。
一旁的小廝既欣慰又心焦,平日里郎君明明是什么都做的好的,但總是會被侯爺和夫人責罵冷言冷語相對,今日郎君倒是硬氣的一回,就是不知會不會因此挨罰。
也不是他要插手主家的事,是他們下面的人啊,都為郎君感到不平。
這個家到底是不是郎君的家,爹不疼娘不愛的,還不如他們平頭百姓的家庭來得輕快幸福。
盧芊嫵絞盡腦汁想了好久,終于想起來了,他的小廝叫……叫江七。
“江七,離春闈考還有多少時日?”
江七一愣,而后答道:“今兒個是初七離郎君進貢院的日子啊,還有十幾日光景。
郎君今日是要去書院還是……”江七話還沒說完,盧芊嫵就覺得頭疼。
方才聽燕侯念叨,她才意識到春闈考將至。
當務(wù)之急還是先去找他吧。
“去盧府?!?br>
說完他便往外走去。
江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東西,在原地怔了好一會,才趕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