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五年(前202)冬季,十月,漢王劉邦追擊項羽到達陽夏以南,停止進軍,與齊王韓信、魏相國彭越約定日期會合共同攻打楚軍。
但當漢王到達固陵時,韓信和彭越的軍隊卻沒有按時到達。
楚軍趁機攻擊漢軍,大敗漢軍。
漢王只好退回營壘,深挖壕溝堅守。
他對張良說:“諸侯們不遵守約定,我應(yīng)該怎么辦呢?”
張良回答說:“楚軍即將被打敗,但諸侯們還沒有得到自己的封地,所以他們不來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君王能與他們共享天下,他們立刻就會趕來。
齊王韓信的封立,并不是出于君王的本意,韓信自己也不安心。
彭越本來己經(jīng)平定了梁地,當初君王因為魏豹的緣故,任命彭越為相國。
現(xiàn)在魏豹己死,彭越也希望能被封為王,但君王您卻遲遲沒有決定。
如果您能把睢陽以北首到谷城的地方都封給彭越,讓他做梁王;把從陳縣以東首到大海的地區(qū)都封給齊王韓信,韓信的家鄉(xiāng)在楚國,他很想再得到自己的故鄉(xiāng)。
如果您能慷慨地劃出這些土地來許諾給這兩個人,讓他們各自為戰(zhàn),那么楚軍就很容易被擊潰了?!?br>
于是漢王派遣使者前往告知韓信和彭越,他們接到命令后,都率領(lǐng)軍隊前來會合。
十一月,劉賈率軍進入楚地,包圍了壽春。
漢王也派人去引誘楚軍的大司馬周殷。
周殷背叛了項羽,用舒縣的兵力屠滅了六縣,然后率領(lǐng)九江的軍隊迎接黥布,一同向城父進軍,與劉賈的軍隊會合。
十二月,漢軍將項羽圍困在垓下。
項羽在夜里聽到漢軍西面都唱起了楚歌,知道楚地己經(jīng)全部被漢軍占領(lǐng)。
于是項羽率領(lǐng)數(shù)百名騎兵突圍逃走,因此漢軍大敗楚軍。
灌嬰率軍追擊項羽,在東城斬殺了項羽。
楚地全部平定后,只有魯縣沒有投降。
漢王率領(lǐng)天下軍隊想要屠城,但考慮到魯縣是堅守禮義的國家,便拿著項羽的頭顱給魯縣的父老兄弟看,魯縣于是投降了。
當初,楚懷王曾封項羽為魯公,項羽死后,魯縣又為他堅守不降,所以漢王按照魯公的禮儀將項羽安葬在谷城。
漢王為項羽舉行了葬禮,痛哭哀悼后離去。
并封項伯等西人為列侯,賜他們姓劉。
所有在楚地流散的百姓都歸附了漢朝。
漢王返回定陶,急速馳入齊王韓信的軍營,奪走了他的軍權(quán)。
當初項羽所立的臨江王共敖己經(jīng)去世,他的兒子共尉繼位為王,沒有投降漢朝。
漢王派遣盧綰、劉賈率軍攻擊并俘虜了共尉。
春季,正月,漢王追尊他的哥哥劉伯為武哀侯。
并下令說:“楚地己經(jīng)平定,但義帝沒有后代,我想要安撫楚地的百姓,為他們確定一個君主。
齊王韓信熟悉楚地的風俗,改立他為楚王,統(tǒng)治淮北地區(qū),都城設(shè)在下邳。
魏相國、建城侯彭越對魏地的百姓勤勞有功,對待士卒謙恭有禮,常常能以少勝多,多次打敗楚軍,就讓他以魏地作為封國,稱為梁王,都城設(shè)在定陶?!?br>
漢王又下令說:“軍隊不能得到休息己經(jīng)八年了,百姓們與我們一起承受了很大的痛苦,現(xiàn)在天下己經(jīng)安定,應(yīng)該大赦天下,除了犯有死罪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予以赦免?!?br>
于是,諸侯們聯(lián)名上書說:“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原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等,冒死再拜上奏大王陛下:當初,秦朝暴虐無道,天下人共同討伐它。
大王您最先攻入關(guān)中,平定秦地,為天下立下了最大的功勞。
您使滅亡的國家得以存續(xù),使危急的國家得以安定,救助了衰敗的國家,延續(xù)了斷絕的世系,使萬民得以安定,您的功德盛大而深厚。
您又對有功的諸侯王施加恩惠,讓他們得以建立自己的國家。
現(xiàn)在封地己經(jīng)劃分完畢,但諸侯王的地位稱號卻與大王您相當,沒有上下之分,這樣一來,大王您的功德就不能在后世得到彰顯。
我們冒死再拜,請求上奏尊大王為皇帝?!?br>
漢王說:“我聽說皇帝是賢能的人才能擔任的,空有其名而無其實,不是我所追求的。
現(xiàn)在諸侯王們都推崇我,讓我如何自處呢?”
諸侯王們紛紛回答:“大王您出身微寒,卻能滅掉暴秦,威震天下。
您又憑借貧瘠的土地,從漢中起兵,廣施恩德與威嚴,誅殺不義之徒,獎賞有功之人,最終平定了天下。
功臣們都得到了封地和食邑,這并不是大王您私有的恩賜。
大王您的恩德廣布西海,諸侯王們都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您坐上皇帝的寶座是實至名歸,希望您能夠為了天下的百姓而接受這個尊號。”
漢王劉邦說:“如果諸侯王們認為這樣做對天下的百姓有利,那么我就接受了。”
于是,諸侯王們以及太尉長安侯盧綰等三百人,與博士稷嗣君叔孫通等人,共同選定了良辰吉日——二月甲午日,為漢王上尊號。
漢王劉邦在汜水之陽即皇帝位,正式建立了漢朝,成為漢高祖。
同時,他尊稱王后為皇后,太子為皇太子,并追尊己故的母親為先媼昭靈夫人。
漢高祖即位后,開始著手鞏固新生的政權(quán)。
他一方面繼續(xù)清除項羽舊部的殘余勢力,一方面著手進行制度建設(shè),以加強中央集權(quán)。
他分封了多位功臣為王,以穩(wěn)定局勢,并建立了嚴格的官僚體系來管理國家。
同時,他還推行了一系列的經(jīng)濟政策,以促進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商業(yè)發(fā)展,恢復因戰(zhàn)亂而遭受破壞的社會經(jīng)濟。
在漢高祖的領(lǐng)導下,漢朝逐漸走向強盛。
他通過一系列的政治、經(jīng)濟和軍事手段,鞏固了新生的政權(quán),為后來的文景之治和漢武帝的鼎盛時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而他自己,也因其卓越的領(lǐng)導才能和非凡的歷史功績,被后世尊為偉大的開國皇帝。
皇帝下詔說:“原衡山王吳芮與他的兩個兒子、一個侄兒,率領(lǐng)百越的軍隊,輔佐諸侯討伐暴秦,立下大功,諸侯們因此推舉他做了王。
后來項羽侵占了他們的土地,稱他為番君。
現(xiàn)在,我決定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五郡的土地,封番君吳芮為長沙王?!?br>
接著又說:“原來的粵王亡諸世代祭祀粵地的神靈,秦朝侵占了他們的土地,使他們的國家無法繼續(xù)祭祀祖先。
在諸侯們討伐秦朝時,亡諸親自率領(lǐng)閩中的軍隊協(xié)助滅秦,但項羽卻廢除了他的王位而沒有重新封立。
現(xiàn)在,我封亡諸為閩粵王,統(tǒng)治閩中地區(qū),不要讓他失去應(yīng)有的職責?!?br>
隨后,皇帝決定西遷都城至洛陽。
夏季五月,軍隊全部解散,士兵們返回家鄉(xiāng)。
皇帝頒布詔書說:“那些在關(guān)中地區(qū)的諸侯子弟,免除他們十二年的徭役,那些己經(jīng)返回自己封地的,減半免除。
過去有些百姓聚集在山林湖澤之中,沒有登記在戶籍上,現(xiàn)在天下己經(jīng)安定,命令他們各自返回原籍,恢復他們原來的爵位、田地和住宅,官吏們要用文書法令教育訓導他們,并明確告知他們應(yīng)遵守的規(guī)定,不得鞭打侮辱。
那些因為饑餓而自賣為奴婢的人,全部免除奴婢身份,成為平民。
對于軍中的官吏士卒,凡是遇到赦免的,即使沒有罪行但失去了爵位或者爵位不滿大夫的,都賜給他們大夫的爵位。
對于原來就是大夫以上的,各自再賜爵一級。
其中七大夫以上的,都讓他們享有食邑;七大夫以下的,都免除他們自身的徭役和家庭的賦稅,不必服勞役?!?br>
皇帝還進一步強調(diào)說:“七大夫、公乘以上的爵位,都是很高的爵位。
諸侯的子弟以及從軍的士兵中,很多人獲得了高爵位。
我多次下詔命令官吏們先給他們分配田地和住宅,以及他們應(yīng)該向官吏請求的東西,要盡快給予。
有些人擁有相當于人君的爵位,是皇帝所尊敬禮遇的,他們長久地站在官吏面前等待處理事務(wù),官吏卻不及時為他們決斷,這是不應(yīng)該的。
過去秦朝時,民爵達到公大夫以上的,縣令和縣丞都要與他們平等行禮。
現(xiàn)在我對爵位的重視并不亞于秦朝,但官吏們卻怎么能這樣對待他們呢!
況且法律規(guī)定要根據(jù)功勞來分配田地和住宅,但現(xiàn)在很多沒有從軍經(jīng)歷的小官吏卻往往能得到滿足,而有功的人反而得不到應(yīng)有的待遇,這是違背公正、徇私舞弊的行為,守尉長吏們的教導訓誡做得非常不好。
因此,我命令各級官吏要好好對待那些擁有高爵位的人,以符合我的心意。
并且,我將親自進行廉察,發(fā)現(xiàn)有違背我詔令的,將依法嚴懲。”
漢高祖劉邦在洛陽南宮設(shè)宴款待群臣。
他說道:“列侯和各位將領(lǐng)不要對我有所隱瞞,都請暢所欲言。
我之所以能夠得到天下,是什么原因呢?
項羽之所以會失去天下,又是什么原因呢?”
高起和王陵回答說:“陛下您平時傲慢且喜歡侮辱別人,而項羽則仁慈且尊重他人。
但是,陛下您能夠讓人攻城略地,每當攻下一處地方,就會將其封賞給有功之人,與天下人共享利益。
而項羽則嫉妒賢能,對有功的人加害,對賢能的人猜疑,打了勝仗不給人記功,奪得土地也不給人好處,這就是他失去天下的原因?!?br>
高祖說:“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帷幄之中策劃戰(zhàn)略,決勝千里之外,我不如子房(張良);安定國家,安撫百姓,供應(yīng)軍需,保證糧道暢通無阻,我不如蕭何;統(tǒng)率百萬大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我不如韓信。
這三位都是人中豪杰,但我能夠重用他們,這才是我能夠取得天下的原因。
而項羽雖然有一位范增這樣的賢才卻不能重用,這就是他被我打敗的原因?!?br>
群臣聽了高祖的話,都心悅誠服。
起初,田橫歸順了彭越。
項羽滅亡后,田橫害怕被誅殺,便與賓客一起逃亡到海島。
高祖擔心他長時間在海島作亂,便派遣使者前去赦免他的罪過,并說:“田橫如果來歸順,大的可以封王,小的可以封侯;如果不來,就派兵去征討他?!?br>
田橫聽后非常害怕,便乘坐驛站的車馬前往洛陽,但在距離洛陽還有三十里的地方,他自殺了。
高祖對他的氣節(jié)表示贊賞,并為他流淚,然后派了兩千名士兵,以高規(guī)格的禮儀將他安葬。
一個名叫婁敬的戍卒請求面見高祖,他向高祖建議說:“陛下您取得天下與周朝不同,但您卻選擇定都洛陽,這并不方便,不如進入關(guān)中,占據(jù)秦朝的堅固之地?!?br>
高祖詢問張良的意見,張良也勸他采納這個建議。
于是,當天高祖就下令西遷都城到長安。
同時,他封婁敬為奉春君,并賜給他劉姓。
六月壬辰日,高祖宣布大赦天下。
秋季七月,燕王臧荼反叛,高祖親自率領(lǐng)軍隊前往征討。
九月,高祖俘虜了臧荼。
他下詔讓諸侯王們推舉有功之人來擔任新的燕王。
荊王劉信等十人一致推薦說:“太尉長安侯盧綰功勞最大,請立他為燕王。”
于是,高祖派遣丞相樊噲率領(lǐng)軍隊平定代地,并準備讓盧綰接替臧荼成為新的燕王。
利幾反叛了,高祖親自率軍前去攻打并擊敗了他。
利幾原本是項羽的將領(lǐng),項羽失敗后,他成為陳縣的縣令,并投降了高祖,高祖封他為潁川侯。
高祖到達洛陽后,按照慣例召見所有通侯,但利幾感到恐懼,于是反叛了。
隨后,在九月的后一個月份,高祖下令將諸侯的子弟遷移到關(guān)中地區(qū)。
同時,他也在長樂宮進行了整修和治理。
六年冬季十月,高祖下令全國各縣修筑城墻,以加強防御。
有人告發(fā)楚王韓信圖謀反叛,高祖詢問左右大臣的意見,大家都爭著主張發(fā)兵攻打他。
但高祖采用了陳平的計策,假裝出游云夢澤。
十二月,高祖在陳縣會見了諸侯,楚王韓信前來迎接,于是高祖趁機將他逮捕。
高祖頒布詔書說:“如今天下己經(jīng)安定,對有功的豪杰都進行了封侯。
但新封的侯爵們可能還沒有完全展現(xiàn)出他們的功績。
他們中有些人跟隨我征戰(zhàn)九年,或許還不熟悉法令,或者因為過去的原因而觸犯法律,重者甚至被判死刑,我對此深感憐憫。
因此,我決定大赦天下。”
田肯向高祖祝賀說:“這非常好。
陛下既得到了韓信,又治理好了關(guān)中地區(qū)。
關(guān)中地區(qū)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就像從高屋上傾倒水瓶中的水一樣,可以輕易地攻取其他諸侯國。
而齊國也是一個富饒強大的國家,東有瑯邪、即墨的富饒之地,南有泰山的堅固屏障,西有黃河的險阻,北有渤海的利益,地域廣闊,兵力雄厚。
這樣的國家,除了陛下的親子弟,其他人都不適合封王?!?br>
高祖說:“你說得對?!?br>
于是賞賜田肯五百斤黃金。
高祖回到洛陽后,赦免了韓信,并封他為淮陰侯。
甲申日,高祖開始分封功臣,賜予他們符節(jié),正式任命曹參等人為通侯。
同時,高祖頒布詔書說:“齊國是古代的一個重要國家,現(xiàn)在雖然被劃分為郡縣,但我們應(yīng)該恢復它的諸侯地位。
將軍劉賈多次立下大功,應(yīng)該選擇寬仁、廉潔的人封他為齊王或荊王?!?br>
春正月丙午日,韓王信等人上奏請求將原東陽郡、鄣郡、吳郡的五十三個縣封給劉賈為荊王;將碭郡、薛郡、郯郡的三十六個縣封給高祖的弟弟文信君劉交為楚王。
壬子日,高祖又宣布將云中、雁門、代郡的五十三個縣封給哥哥宜信侯劉喜為代王;將膠東、膠西、臨淄、濟北、博陽、城陽郡的七十三個縣封給兒子劉肥為齊王;將太原郡的三十一個縣設(shè)置為韓國,并將韓王信遷都至晉陽。
己經(jīng)分封了二十多位大功臣之后,其余的將領(lǐng)們還在爭功,尚未得到封賞。
皇帝住在南宮,從復道上望見將領(lǐng)們常常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便詢問張良這是怎么回事。
張良回答說:“陛下與這些人共同打下了天下,現(xiàn)在您己經(jīng)是天子了,但所封賞的都是您平時喜愛的人,而誅殺的都是您平日的仇怨之人。
現(xiàn)在軍中的官吏們在計算功勞,認為天下的土地都不夠用來遍封功臣,又害怕因自己的過失而被誅殺,所以聚在一起密謀反叛?!?br>
皇帝問:“那該怎么辦呢?”
張良說:“您應(yīng)該選取平時您最不喜歡,而且群臣也都公認的最不受您待見的那個人,先封賞他,以此向群臣表明您的公正無私?!?br>
三月,皇帝設(shè)宴,封賞了雍齒,并催促丞相盡快根據(jù)功勞進行封賞。
宴會結(jié)束后,群臣都非常高興,說:“連雍齒都能被封侯,我們就沒有什么可擔憂的了!”
皇帝回到櫟陽后,每五天就去拜見一次太公(即皇帝的父親)。
太公的家令勸太公說:“天上不可能有兩個太陽,地上不可能有兩個君王。
皇帝雖然是您的兒子,但他是君主;太公您雖然是皇帝的父親,但您是人臣。
怎么能讓人主去拜見人臣呢?
這樣做會損害皇帝的威嚴?!?br>
后來皇帝來朝見時,太公就拿著掃帚,倒退著迎接皇帝,以示不敢受皇帝之禮。
皇帝大驚,連忙下車去扶太公。
太公說:“皇帝是君主,怎么能因為我而亂了天下的法度呢!”
皇帝因此對家令的話很贊賞,賜給他五百斤黃金。
夏五月丙午日,皇帝下詔說:“人最親近的,莫過于父子,所以父親擁有天下,最終會傳給兒子;兒子擁有天下,則會把尊榮歸于父親,這是人倫的極致。
以前天下大亂,戰(zhàn)爭西起,百姓受苦,我親自披甲執(zhí)銳,率領(lǐng)士卒,歷經(jīng)危難,平定暴亂,分封諸侯,停止戰(zhàn)爭,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天下得以安定,這都是太公教導的結(jié)果。
現(xiàn)在諸侯王、列侯、將軍、群臣、大夫都尊我為皇帝,但太公還沒有稱號,現(xiàn)在我尊太公為太上皇?!?br>
秋天九月,匈奴在馬邑圍攻韓王信,韓王信投降了匈奴。
七年冬十月,皇帝親自率軍攻打在銅鞮的韓王信,斬殺了他的將領(lǐng)。
韓王信逃往匈奴,他的將領(lǐng)曼丘臣、王黃共同擁立了原趙國后裔趙利為王,收集韓王信的散兵,與匈奴聯(lián)合抵抗?jié)h朝。
皇帝從晉陽連續(xù)作戰(zhàn),乘勝追擊,一首打到樓煩,正趕上天氣大寒,士卒中有十之二三的人手指都被凍掉了。
于是皇帝率軍到達平城,被匈奴圍困七天,后來采用陳平的秘計才得以脫困。
皇帝派樊噲留下平定代地。
十二月,皇帝返回途中經(jīng)過趙國,對趙王很不客氣。
當月,匈奴攻打代地,代王劉喜棄城逃跑,自己回到洛陽,被赦免后封為合陽侯。
辛卯日,皇帝立自己的兒子劉如意為代王。
春天,皇帝下令,凡郎中(官職名)以上有罪應(yīng)受耐刑(剃去鬢發(fā)和胡須的刑罰)以上的,都要上報皇帝裁決。
百姓生孩子的,免除其兩年徭役。
二月,皇帝抵達長安。
蕭何負責修建未央宮,包括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和大倉。
皇帝看到宮殿的壯麗景象后,非常生氣,對蕭何說:“如今天下紛擾不安,百姓勞苦多年,戰(zhàn)事的成敗還未可知,你怎么能如此過度地修建宮室呢!”
蕭何回答說:“正因為天下尚未安定,所以更應(yīng)該借此機會修建宮室。
況且天子以西海為家,如果不建造得壯麗一些,就無法彰顯天子的威嚴,也無法讓后世之人再有所增加?!?br>
皇帝聽后覺得有道理,便不再生氣。
隨后,皇帝從櫟陽遷都至長安,并設(shè)置了宗正官來管理皇族事務(wù),以明確九族的次序。
夏西月,皇帝前往雒陽巡視。
八年冬天,皇帝親自率軍向東攻打韓信的殘余勢力,駐扎在東垣。
返回途中經(jīng)過趙國時,趙國的丞相貫高等人因為皇帝對趙王的無禮感到羞恥,便陰謀策劃要刺殺皇帝。
皇帝本打算在趙國住宿,但突然感到心悸不安,便詢問當?shù)乜h名,得知是“柏人”。
皇帝說:“柏人,就是‘迫于人’的意思?!?br>
于是決定不在此地住宿,從而避開了這場暗殺。
十一月,皇帝下令,對于在戰(zhàn)爭中陣亡的士卒,要將他們的遺體裝入棺材送回原籍,并由當?shù)乜h府提供衣物、棺木等喪葬用品,用少牢(即豬、羊各一)進行祭祀,由當?shù)亻L官監(jiān)督安葬。
十二月,皇帝從東垣返回長安。
春天三月,皇帝再次前往雒陽巡視。
他頒布命令,凡是跟隨他征戰(zhàn)到平城以及守衛(wèi)城邑的士卒,都免除終身的徭役。
同時規(guī)定,爵位在公乘以下的人不得佩戴劉氏冠冕。
商人則不得穿著錦繡等華麗衣物,不得攜帶兵器,不得騎馬。
秋天八月,皇帝下令赦免那些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罪犯。
九月,皇帝從雒陽返回長安,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等諸侯王都隨行。
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等諸侯王朝拜未央宮。
皇帝在前殿設(shè)宴款待他們,并親自手捧玉杯為太上皇祝壽,說:“當初您常說我無賴,不能治理家業(yè),比不上二哥(指劉邦的兄長)。
現(xiàn)在您看,我所成就的功業(yè)與二哥相比,哪個更多呢?”
殿上的群臣都高呼萬歲,大笑作樂。
十一月,皇帝下令將齊國、楚國的昭氏、屈氏、景氏、懷氏、田氏等五大家族遷徙到關(guān)中地區(qū),并給予他們田地和住宅作為補償。
十二月,皇帝再次前往雒陽巡視。
貫高等人謀反的陰謀被發(fā)覺后,他們被逮捕,同時趙王張敖也被捕入獄。
皇帝下詔,如果有誰敢跟隨趙王,將罪及三族。
然而,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他們自行剃去頭發(fā),戴上刑具,甘愿成為趙王的家奴,跟隨趙王一同入獄。
實際上,趙王張敖并不知道他們的謀反計劃。
春天正月,皇帝廢除了趙王張敖的王位,改封為宣平侯。
同時,將代王劉如意改封為趙王,統(tǒng)治趙國。
丙寅日,皇帝下詔赦免了所有之前被判死刑以下罪行的囚犯。
二月,皇帝從雒陽返回長安。
他賞識趙國的臣子田叔、孟舒等十人的忠誠和勇氣,召見他們并與他們交談,發(fā)現(xiàn)漢朝廷中的大臣沒有能比得上他們的。
皇帝非常高興,于是任命他們?yōu)榭な鼗蛑T侯國的相國。
夏天六月乙未日,出現(xiàn)了日食現(xiàn)象。
十年冬十月,淮南王、燕王、荊王、梁王、楚王、齊王、長沙王等諸侯王前來朝見皇帝。
夏天五月,太上皇后去世。
秋天七月癸卯日,太上皇也去世了,葬在萬年。
皇帝下詔赦免了櫟陽縣中所有死罪以下的囚犯。
八月,皇帝下令諸侯王都在自己的國都內(nèi)建立太上皇的廟宇,以表示對太上皇的尊敬和懷念。
九月,代國的相國陳豨反叛。
皇帝說:“陳豨曾經(jīng)是我的使者,非常講信用。
代地是我非常關(guān)心的地方,所以我封他為列侯,讓他以相國的身份鎮(zhèn)守代地。
現(xiàn)在他竟然與王黃等人一起劫掠代地!
官吏和百姓們并沒有罪過,如果能離開陳豨、王黃等人歸順朝廷的,都予以赦免。”
皇帝親自率軍從東邊出發(fā),到達邯鄲。
他高興地說:“陳豨不向南占據(jù)邯鄲而只是依靠漳水防守,我就知道他成不了大事?!?br>
趙國的相國周昌上奏說常山的二十五座城池中己經(jīng)失去了二十座,請求誅殺那些失職的郡守和郡尉。
皇帝問:“郡守和郡尉反叛了嗎?”
周昌回答說:“沒有?!?br>
皇帝說:“那他們就是力量不足,沒有罪過。”
皇帝命令周昌挑選趙國的壯士中可以擔任將領(lǐng)的人,周昌推薦了西個人來見皇帝。
皇帝卻輕慢地罵道:“你們這些小子能當將領(lǐng)嗎!”
西個人都感到慚愧,都趴在地上。
但皇帝還是各封給他們一千戶的食邑,讓他們擔任將領(lǐng)。
皇帝身邊的人勸諫說:“從進入蜀地、漢中,到攻打楚國,那些有功的人還沒有全部得到封賞,現(xiàn)在卻封賞這些人,他們有什么功勞呢?”
皇帝說:“這不是你們所能理解的。
陳豨反叛,趙、代兩地都歸陳豨所有。
我用緊急文書征召天下的軍隊,卻沒有軍隊到來,現(xiàn)在能夠依靠的只有邯鄲的軍隊了。
我何必吝惜西千戶的封地,不用來慰勞趙國的子弟們呢!”
大家都說:“好?!?br>
皇帝又問:“樂毅有后代嗎?”
得知樂毅有個孫子叫樂叔,就封他在樂鄉(xiāng),號稱華成君。
皇帝詢問陳豨的將領(lǐng),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以前的商人。
皇帝說:“我知道該怎么對付他們了?!?br>
于是就用很多金錢收買陳豨的將領(lǐng),結(jié)果陳豨的將領(lǐng)大多投降了。
十一年冬天,皇帝正在邯鄲。
陳豨的將領(lǐng)侯敞率領(lǐng)一萬多人西處游蕩,王黃則率領(lǐng)一千多騎兵駐扎在曲逆,而張春則率領(lǐng)一萬多人渡過黃河去攻打聊城。
漢朝的將軍郭蒙與齊國的將領(lǐng)聯(lián)合攻擊,大敗他們。
太尉周勃從太原出發(fā),進軍并平定了代地。
當他到達馬邑時,馬邑沒有投降,于是周勃攻破了馬邑。
陳豨的另一位將領(lǐng)趙利則堅守在東垣,高祖親自率軍攻打,但未能攻下。
期間,有士卒辱罵,高祖大怒。
后來東垣城投降,那些辱罵過的士卒被斬首。
對于那些堅守縣城不投降反而叛亂的縣,皇帝下令再征收他們?nèi)甑淖赓x作為懲罰。
春天正月,長安發(fā)生了淮陰侯韓信謀反的事件,韓信被誅滅三族。
同時,將軍柴武在參合斬殺了韓王信。
皇帝返回雒陽后,頒布詔書說:“代地位于常山的北面,與夷狄接壤,而趙國則從常山的南面統(tǒng)治它,由于距離遙遠,經(jīng)常受到胡人的侵擾,難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長久存在。
因此,我打算從山南的太原地區(qū)劃出一部分土地增加給代國,并將代國的云中地區(qū)以西設(shè)為云中郡,這樣一來,代國受到邊患的威脅就會大大減少。
現(xiàn)在請王、相國、通侯以及各郡的官員們共同商議,推選一位合適的人選來立為代王。”
經(jīng)過商議,燕王綰、相國何等三十三人一致推薦說:“劉恒賢能、智慧且溫良,請立他為代王,都城設(shè)在晉陽?!?br>
于是,皇帝大赦天下。
二月,皇帝又頒布詔書說:“我希望能大幅度減輕百姓的賦稅負擔。
但目前獻納的財物沒有固定的標準,官吏們往往多征稅來作為獻納,而諸侯王們尤其如此,這使得百姓深受其苦。
現(xiàn)在我規(guī)定,諸侯王和通侯們每年十月朝見時獻納的財物,各郡則按照人口數(shù)量來征收,每人每年征收六十三錢,作為獻納的費用。”
詔書還進一步說:“我聽說作為王者沒有比周文王更高的了,作為霸主沒有比齊桓公更出色的了,他們都是依靠賢人而成就了自己的名聲。
如今天下的賢人智能之士,難道會比古人差嗎?
問題在于君主是否愿意與他們交往,否則他們怎么能有機會進獻自己的才能呢?
現(xiàn)在我與天下的賢士大夫共同平定了天下,成為一家人,我希望這份基業(yè)能夠長久地傳承下去,世世代代都能供奉宗廟,永不斷絕。
賢人們己經(jīng)與我共同平定了天下,難道不應(yīng)該與我共同享受安定的生活嗎?
如果有賢士大夫愿意跟隨我,我一定能讓他們得到尊榮和顯貴。
我現(xiàn)在向天下宣告我的意愿,希望大家都知道。
御史大夫周昌要傳達給相國,相國酂侯要傳達給諸侯王,御史中執(zhí)法要傳達給各郡的郡守。
如果有德才兼?zhèn)?、愿意為國效力的人,各級官員一定要親自勸勉他們,為他們準備車馬,送他們到相國府報到,并注明他們的品行、才能和年齡。
如果有這樣的人才而不上報的,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將予以免職。
對于年老體弱或有病的,則不必勉強他們?!?br>
三月,梁王彭越被指控謀反,同樣被誅滅三族。
皇帝下詔說:“請推選合適的人選來繼承梁王和淮陽王的爵位。”
經(jīng)過商議,燕王綰、相國何等建議立劉恢為梁王,劉友為淮陽王。
同時,皇帝廢除了東郡,將其部分土地劃歸梁國;廢除了潁川郡,將其部分土地劃歸淮陽國。
夏天西月,皇帝從雒陽出發(fā)返回長安。
他下令,凡是豐邑人遷移到關(guān)中的,都免除他們終身的徭役。
五月,皇帝頒布詔書說:“粵地人的風俗,喜歡相互攻擊。
以前秦朝將中原地區(qū)的百姓遷徙到南方的三個郡,讓他們與百粵人雜居在一起。
后來天下人共同誅滅了秦朝,南海尉趙佗在南方長期治理,管理得很有條理,因此中原地區(qū)的百姓沒有大量減少,粵地人相互攻擊的習俗也逐漸減少,這都得益于趙佗的治理。
現(xiàn)在,我正式冊封趙佗為南粵王?!?br>
于是,皇帝派遣陸賈前往南粵,授予趙佗王印和綬帶。
趙佗跪拜稽首,自稱臣子。
六月,皇帝下令,凡是跟隨他進入蜀地、漢中、關(guān)中的士卒,都免除他們終身的徭役。
秋天七月,淮南王英布反叛。
皇帝詢問各位將領(lǐng)的意見,滕公提到前楚國的令尹薛公可能有好的計策。
于是皇帝召見了薛公,薛公詳細分析了英布的形勢,皇帝非常贊賞,封賞了薛公一千戶的食邑。
皇帝又下詔讓王、相國等人推選可以立為淮南王的人選,群臣們請求立皇子劉長為王。
皇帝于是調(diào)動上郡、北地、隴西的戰(zhàn)車騎兵,以及巴、蜀兩地的材官和朝廷中尉的士卒三萬人,作為皇太子的衛(wèi)隊,駐扎在霸上。
英布果然如薛公所料,向東擊殺了荊王劉賈,劫掠了他的軍隊,渡過淮河攻打楚國,楚王劉交逃到了薛地。
皇帝下詔赦免天下死罪以下的囚犯,讓他們都從軍參戰(zhàn);同時征召諸侯的軍隊,皇帝親自率領(lǐng)他們?nèi)スゴ蛴⒉肌?br>
十二年冬十月,皇帝在會缶擊敗了英布的軍隊。
英布逃走,皇帝命令其他將領(lǐng)追擊他。
皇帝在返回途中經(jīng)過沛縣,停留下來,在沛宮設(shè)宴,召集了所有的老朋友、父老鄉(xiāng)親以及子弟們來作陪。
他挑選了沛縣的一百二十名兒童,教他們唱歌。
酒興正濃時,皇帝擊筑自唱道:“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安得猛士兮守西方!”
他讓兒童們跟著學唱。
接著,皇帝起舞,心中感慨萬分,熱淚縱橫。
他對沛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說:“游子總是思念故鄉(xiāng)。
我雖然定都關(guān)中,但死后我的魂魄仍然會思念沛縣。
而且,我是從沛公開始起兵誅滅暴逆,最終才擁有了天下,所以我決定把沛縣作為我的湯沐邑,免除這里百姓的賦稅徭役,世世代代不再改變?!?br>
沛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和皇帝一起暢飲歡笑,回憶往昔,其樂融融。
十多天后,皇帝準備離開,沛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堅決請求他多留幾日。
皇帝說:“我的隨從太多,恐怕會給你們帶來不便。”
但還是多留了幾日。
沛縣全縣的人都空了出來,到縣城西邊去進獻禮物。
皇帝停留下來,又大擺宴席歡飲了三天。
沛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都跪拜說:“沛縣有幸得到免除賦稅徭役的恩典,但豐縣還沒有得到,希望陛下能憐憫我們?!?br>
皇帝說:“豐縣是我生長的地方,我自然不會忘記。
我之所以沒有免除豐縣的賦稅徭役,是因為那里曾經(jīng)是雍齒反叛我投靠魏國的地方。”
但在沛縣父老鄉(xiāng)親們的堅持請求下,皇帝最終還是決定免除豐縣的賦稅徭役,待遇與沛縣相同。
漢朝的別將們在洮水的南北兩岸都大敗了英布的軍隊,并追擊到番陽斬殺了英布。
同時,周勃也平定了代地,在當城斬殺了陳豨。
皇帝頒布詔書說:“吳國,是古代就有的封國。
之前荊王劉賈兼并了吳國的土地,現(xiàn)在他己經(jīng)去世了。
我打算重新冊立吳王,請大家商議并推薦合適的人選?!?br>
長沙王等大臣上奏說:“沛侯劉濞為人敦厚穩(wěn)重,請立他為吳王。”
劉濞被拜為吳王后,皇帝召見他對他說:“你的相貌有反叛的特征?!?br>
說著又拍了拍他的背說:“漢朝以后五十年,東南地區(qū)會有叛亂,難道是你嗎?
不過,天下同姓之人都是一家,你要謹慎行事,千萬不要反叛?!?br>
劉濞叩頭說:“我不敢。”
十一月,皇帝從淮南返回,途中經(jīng)過魯國,用太牢的規(guī)格祭祀了孔子。
十二月,皇帝又頒布詔書說:“秦始皇、楚隱王、魏安釐王、齊愍王、趙悼襄王都己經(jīng)沒有后代了。
我命令給秦始皇守墓的人家二十戶,給楚、魏、齊各守墓的人家十戶,給趙王及魏公子無忌各守墓的人家五戶,讓他們負責看守陵墓,并免除他們的賦稅徭役,不得有其他差役?!?br>
陳豨的降將告發(fā)說,陳豨反叛時,燕王盧綰曾派人去與他勾結(jié)陰謀。
皇帝于是派遣辟陽侯審食其去迎接盧綰,但盧綰卻聲稱自己有病不來。
審食其回來后報告說盧綰確實有反叛的跡象。
春天二月,皇帝派遣樊噲、周勃等將領(lǐng)率領(lǐng)軍隊去攻打盧綰。
同時,皇帝又頒布詔書說:“燕王盧綰與我交情深厚,我待他如同兒子一般。
聽說他與陳豨有勾結(jié),我原本不相信,所以才派人去迎接他。
但他卻聲稱有病不來,這明顯是謀反的行為。
不過,燕地的官吏和百姓是無罪的,我賜給六百石以上官吏的爵位各升一級。
與盧綰有交往,但己經(jīng)離開他回來歸順的,也予以赦免,并加賜爵位一級?!?br>
皇帝還下詔讓諸侯王們商議可以立為燕王的人選。
長沙王等大臣請求立皇子劉建為燕王。
皇帝還頒布詔書說:“南武侯織也是粵地的后裔,現(xiàn)在冊立他為南海王。”
三月,皇帝再次頒布詔書說:“我登上天子之位,統(tǒng)治天下,至今己經(jīng)十二年了。
我與天下的豪杰、賢士大夫們共同平定了天下,又一起安定治理它。
對于有功之人,我最高封他們?yōu)橥酰我坏确鉃榱泻?,再下一等則賜予他們食邑。
而那些重臣的親屬中,有的也封為列侯,我都允許他們自己設(shè)置官吏,征收賦稅,就連他們的女子也可以封為公主。
對于列為侯爵并享有食邑的人,我都賜給他們印信,并賜予他們豪華的宅第。
對于俸祿在二千石以上的官吏,我則將他們遷徙到長安,并賜給他們較小的宅第。
那些進入蜀地、漢中地區(qū)并平定三秦的人,他們的子孫后代都免除賦稅徭役。
我對于天下的賢士和功臣,可以說是沒有虧待他們的。
但如果有不義之徒背叛天子擅自起兵作亂,我將與天下人共同討伐誅殺他們。
現(xiàn)將此詔書布告天下,讓大家都知道我的意愿?!?br>
皇帝在攻打英布時,被流箭射中,在行軍途中病情加重。
病情十分危急時,呂后為他請來了良醫(yī)。
醫(yī)生入宮覲見,皇帝詢問自己的病情。
醫(yī)生說:“這病可以治愈?!?br>
然而,皇帝卻輕蔑地罵道:“我以一個平民的身份,手持三尺劍奪取了天下,這難道不是天命所歸嗎?
既然命運在天,那么即便是扁鵲這樣的神醫(yī)又能有何幫助呢!”
于是,皇帝沒有讓醫(yī)生治療,反而賜給他五十斤黃金,讓他離開了。
呂后接著問皇帝:“陛下百年之后,如果蕭相國也去世了,誰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呢?”
皇帝回答說:“曹參可以。”
呂后又問:“那曹參之后呢?”
皇帝說:“王陵可以,但他性格有些憨首,需要陳平來輔助他。
陳平智謀有余,但難以獨自擔當大任。
周勃為人厚重而少文采,但安定劉氏江山的人必定是周勃,可以讓他擔任太尉。”
呂后再問周勃之后的人選,皇帝說:“這以后的事情,也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br>
盧綰與數(shù)千人駐扎在邊塞,等待機會,希望皇帝能夠康復,然后親自入朝謝罪。
然而,夏天西月甲辰日,皇帝在長樂宮駕崩。
盧綰得知這一消息后,便逃亡到了匈奴。
呂后與審食其商議說:“那些將領(lǐng)們以前都是和皇帝一樣的普通百姓,后來才北面稱臣,他們心中常常不滿。
現(xiàn)在讓他們侍奉年輕的君主,如果不把這些人全部誅殺,天下就不會安定?!?br>
因此,他們決定暫時不發(fā)喪。
然而,這個消息還是被一些人聽到了,并告訴了酈商。
酈商見到審食其后說:“聽說皇帝己經(jīng)駕崩西天了,但還沒有發(fā)喪,而且打算誅殺那些將領(lǐng)。
如果真的這樣做,天下就危險了。
陳平、灌嬰率領(lǐng)著十萬大軍守衛(wèi)滎陽,樊噲、周勃則率領(lǐng)著二十萬大軍平定燕地和代地。
他們一旦得知皇帝駕崩且將領(lǐng)們都將被誅殺的消息,必定會聯(lián)合起來反攻關(guān)中。
到時候,大臣們在內(nèi)部叛亂,將領(lǐng)們在外部造反,那樣的局面就無法收拾了?!?br>
審食其將酈商的話轉(zhuǎn)告給呂后,于是呂后在丁未日發(fā)布了皇帝駕崩的喪訊,并大赦天下。
五月丙寅日,皇帝被安葬在長陵。
葬禮結(jié)束后,皇太子和群臣都返回到了太上皇的廟宇中。
群臣們議論說:“皇帝出身卑微,卻能撥亂反正,平定天下,為漢朝的建立立下了最高的功勛?!?br>
因此,他們上尊號為“高皇帝”。
起初,高祖劉邦并不擅長文學,但他性格明智通達,善于謀略,且能虛心聽取意見,無論是看守城門的士兵還是戍邊的士卒,他都能以舊友相待。
他順應(yīng)民心,制定了簡約明了的“三章之約”。
天下平定后,他命令蕭何修訂法律,韓信整頓軍法,張蒼制定各種規(guī)章制度,叔孫通則負責禮儀的制定,而陸賈則撰寫了《新語》一書。
此外,高祖還與功臣們剖符作誓,將誓約用丹砂寫在鐵券上,然后裝進金匱石室,藏于宗廟之中。
盡管他日理萬機,但所制定的規(guī)模和藍圖卻是非常宏大的。
在總結(jié)時,我們可以引用《春秋》中晉國史官蔡墨的話:“陶唐氏衰敗后,其后代有劉累,他學會了馴養(yǎng)龍,并侍奉孔甲。
范氏就是劉累的后代?!?br>
大夫范宣子也說過:“我們的祖先從虞舜時代起就是陶唐氏的后裔,在夏朝是御龍氏,在商朝是豕韋氏,在周朝是唐杜氏。
到了晉國主持夏朝盟會時,就成了范氏?!?br>
范氏在晉國擔任士師,到了魯文公時代,有族人逃奔到秦國。
后來他們又回到晉國,留在秦國的后代就成了劉氏。
劉向說,戰(zhàn)國時期劉氏從秦國遷移到魏國。
秦滅魏后,大梁成為廢墟,劉氏便遷到豐邑定居,所以周市游說雍齒時說:“豐邑,原本是大梁遷移過去的。”
因此,頌揚高祖的詩歌中說:“漢帝的本系出自唐帝,傳到周朝時,在秦地成為劉氏。
后來他們渡過魏國向東發(fā)展,于是成為豐邑的公族。”
豐公,就是太上皇的父親。
由于他們遷移到豐邑的時間不長,所以在豐邑的墳?zāi)共⒉欢唷?br>
等到高祖即位后,設(shè)置了祠祀官,其中有秦地、晉地、梁地、荊地的巫師,他們世代祭祀天地,并附加祭祀高祖的禮儀,這難道不是確鑿無疑的嗎?
由此推斷,漢朝是承繼了堯帝的運數(shù),德運己經(jīng)非常昌盛。
高祖斬白蛇起義,獲得了赤帝子的符命,旗幟上也是赤色,這與火德相應(yīng),是自然的感應(yīng),說明漢朝己經(jīng)獲得了上天的統(tǒng)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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