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試讀
老者更是高興,口中忙不迭的道:“對,對?!?br>
少年道:“老人家,倒上一碗我喝了還要趕路?!?br>
老者笑著從身后拿出一個陶碗,看著也就能盛二兩的樣子,少年看那陶碗,心道,這是盛水碗嗎?
這也太小了。
但前面話說的太干脆,此時再糾纏就顯得自己小氣了,卻見老者很是珍重的倒上水遞給他,少年接過一飲而盡,說來也怪,這水真是不錯,這么冷的天入口卻并不寒涼,溫潤還帶著一絲甘甜,少年笑道:“這水味道不錯,再來一碗?!?br>
老者笑得眼眉都要彎了,又倒了一杯,少年接連喝了五杯方才作罷。
他從懷中掏出五枚銅板遞給老者道,老人家,給你水錢。
老者此時有些發(fā)呆,望著少年手中五枚銅子,又望了望少年,也不接那銅錢。
少年奇怪道:“老人家,你怎么不接?
五碗五枚銅錢,市場公價,我沒給少呀。
并且你的碗小,說起來我還給多了?!?br>
老者這才回過神道:“原來你把我的水當(dāng)成街頭大碗茶了?
我可是對你講明是圣水呀?!?br>
少年撓撓頭道:“那你說多少錢?
喝之前我也沒在意是否是圣水,就想著大碗茶的價格了?!?br>
老者聽了欲哭無淚,心道,蒼天啊大地啊,我怎么遇上這樣一個神經(jīng)大條的人呀。
無奈說道:“我做買賣童叟無欺,這水一碗二兩銀子?!?br>
少年聽了都要暈過去,二兩一碗,五碗十兩銀子,這是他一年的生活費。
喝幾口水就沒了?
少年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了,口中道:“這個,這個,老人家,我不能說你的水貴,只怪我沒提前問清。
現(xiàn)下我拿不出這么多錢,估計以后也夠嗆,你說咋辦?”
老者滿臉皺紋都縮成核桃樣了,長嘆一口氣道,咋辦,我自認倒霉唄,現(xiàn)在你能拿出多少錢?”
少年道:“五百文,這還是我剛賣的柴和野山雞的錢,一文未花,再晚一點這錢買些米面鹽巴,也就所剩無幾了?!?br>
老者無奈道:“也怪我有些心急了,只想著開張,卻忘了你的身份付不出這么多錢,罷了,給我一百文,其余你留著吧,我算和你結(jié)個善緣?!?br>
少年深鞠一躬道:“多謝老爺子。
對了過幾天你還在此擺攤不,我還要進城賣柴,我給你捎個山雞?!?br>
老者道:“說不準(zhǔn)?!?br>
心道,還擺,再擺這買賣賠到姥姥家了。
少年再次感謝后離去,老者慢慢收拾起東西,太心疼了,水賣不下去了,這次沒人勸也要收攤了。
那觀看之人哈哈大笑,打趣老者道,老頭,別走呀,沒準(zhǔn)還能賣一百文。
老者不理,獨自遠去。
卻說少年離開老者攤位,快步向集市上一家書坊走去,他本來此行是要到這家書坊買書的。
原來這少年姓曾名阿牛,家在十幾里外西山村,父母早亡,一個人靠著賣柴打獵為生。
他雖然出身貧寒,無錢識字讀書,但他自有他的機緣,就在本村有一落魄秀才,功名不就,靠教幾個富家子弟學(xué)文和替人寫字為生,曾阿牛為人熱情肯干,不時幫秀才干些粗鄙重活,常年不輟,解決了秀才大問題。
秀才出于感激,閑了就教他讀書寫字,曾阿牛本性聰慧,學(xué)了一段時間,論到識文解字,竟不比那些就學(xué)的富家子弟差。
他也不張揚,也只愛看些鄉(xiāng)野志怪雜文,秀才那里有幾本閑書,可惜都被他翻得爛熟,他想要自己買上幾本,這次進城賣柴賣野味后就是要來買書的。
進的書坊和伙計打了招呼,西處看了看,只覺那墨香是如此好聞,書籍又是如此豐富,愛書之人是真想買下所有。
可一探聽價格曾阿牛腦袋清醒了,最后出門只帶走了一部破損的舊書。
用余錢買了點米面,曾阿牛往家趕,一路上心里哀嘆,還是太窮了,以自己現(xiàn)狀,要更加在捕獵上下功夫,畢竟新鮮的野味還是值些錢的,可這也很不容易做到,一來自己年齡還小,大的野味捕獵起來危險,二來村子附近山嶺都是大地主把持的,自己能進入的有限。
一邊想著一邊急急趕路,眼看離了官道拐進偏僻小路上,突然從身旁老林子里竄出一個人來截住了去路,口中大喝:“此山為我開,此樹為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前面小子你走不了了。”
曾阿牛心里一緊心道,得,流年不利,我竟然遇到劫道的了,這光天化日的,這膽也太大了吧,顧不得多想,定睛看向那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衣,圓頭團臉,和他年齡相仿,竟是一個少年。
他手上并無刀劍之類,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曾阿牛,氣定神閑沖著曾阿牛大喝。
曾阿牛見他長相并不兇惡,歲數(shù)不大,又是獨自一人,心里放松不少,他把扁擔(dān)橫在身前對那少年喝道:“劫道的,你劫道也要看看人吧,我一莊稼漢,哪有什么錢,不如放我走吧。”
少年惡狠狠道:你會沒錢?
沒錢你能買得起圣水嗎?
快點自己掏出來,省的你小爺親自動手。
曾阿牛心道,這劫道的很專業(yè)呀,事前還踩了點,那圣水二兩銀子一碗,能喝得起的確算是有錢人 ,可付多少錢估計他沒看清。
他想要解釋,轉(zhuǎn)念一想給劫道的解釋個嘚呀,眼睛偷望向兩邊,確定少年沒有幫手,心道,先下手為強,打吧,打不過就跑。
他常年在山里砍柴狩獵,雖說不會功夫,可腿腳靈活,力氣也不小,他把扁擔(dān)一舉,一個烏云蓋頂向那少年砸去,少年笑道:“幺呵,還敢先動手?!?br>
不慌不忙,站在那里不動,待到扁擔(dān)離頭不到兩寸,突然迅速出手,后發(fā)先至,伸指一彈,正中扁擔(dān),曾阿牛只覺一股大力從扁擔(dān)上傳來,手上發(fā)麻扁擔(dān)脫手而出飛了出去,落在道旁雪地里。
曾阿牛跳開幾步,心道這少年也太厲害了還是逃吧,正要撒腿逃跑,卻聽的不知哪里傳來的聲音遙遙傳來道:“黑頭,又調(diào)皮了,還是隨我離去吧。”
只見天空上一塊低矮灰云翻滾,突然凝出一只大手,似真似幻,轉(zhuǎn)眼放大遮天蓋地的到了少年頭頂,一把抓起少年向天空提去,少年口中亂叫:“不要,不要,放下我,我只是和他開個玩笑?!?br>
那聲音卻并不理會,大手急縮連帶著少年瞬間隱在了云霧里,云霧翻滾,隱隱聽到少年的掙扎呼叫,驀然從灰云中掉下一物來,快速落在了離曾阿牛不遠的地方,被雪埋沒。
從聲音出現(xiàn)到大手將少年抓走隱沒,也只是幾息的時間,曾阿牛都看的呆了,這情景他前所未見,腦中一片轟鳴,足足有半響才回過神來。
曾阿牛上前尋那掉下之物,翻開雪撿起來,竟見是一把烏黑匕首,匕首上隱約雕著暗金云紋,匕首雖短,卻感覺不寒而栗,不似凡品。
路上雪沙沙作響,道路上有了行人,曾阿牛不及多想,把匕首藏好一路疾行回家而去。
曾阿牛的家在西山村東角,兩間茅草屋一個用木樁圍起的院子,院子里柴木還有不少,都是他下力氣在山里砍下來的,屋里一個土炕,一床薄被,幾張狐皮,木桌板凳之類的什物,土灶鍋碗瓢盆還算齊全,外屋一把弓箭幾只刁翎,還有一把錚亮砍刀,那就是他打獵的工具。
三年前父母前后染病身亡,這家就只剩他一人了,但凡吃穿用度,上交稅賦,都靠他兩手獲取,可說很不容易了。
曾阿牛拿著毛巾擦了擦臉,取出匕首,正要好好端詳,卻聽得院外有人叫道:“阿牛在家嗎?”
曾阿牛把匕首藏好,打開門只見圍墻外站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是本村大地主家的長工,和曾阿牛很熟。
原來西山村在十里八鄉(xiāng)并不大,可這里卻有一個遠近聞名的大地主,這大地主據(jù)說祖上有軍功,當(dāng)過千戶,后來告老還鄉(xiāng)就在這村里治下幾百畝地,使奴喚婢可以說是老有錢了,后來幾代兒孫也爭氣,不僅土地產(chǎn)出頗多,還在城里置了店鋪。
這大地主姓周,這代家族長叫周先志,村里人都尊稱為周員外,家里有數(shù)十個長工,還不時雇些短工,曾阿牛就是其中一個,看到那長工,曾阿牛就知道有活干了,他幾步走到院墻外,對著長工說道:“阿哥,怎么周員外家又有活了?”
長工道:“是啊,你要沒其他事,我們趕快趕過去吧!
這次雪大周員外吩咐要把宅院的雪趕快清除干凈,好迎接大小姐回來過年呢!”曾阿牛聽了忙問道:“你說的是外出修仙的周冰清周大小姐嗎?”
長工道,可不是她嗎!
聽說大小姐要從道觀回來過年,據(jù)說還帶著幾個師兄弟,準(zhǔn)備要迎接呢,我們忙不過來就叫上你了,周老爺說干完活一人十文銅錢,還管一頓飯。”
曾阿牛聽了眼前浮現(xiàn)起一張溫婉秀美的臉龐,那周冰清小姐,年長他一歲,雖然是地主家兒女卻并不仗勢欺人,曾阿牛幼時和她多有交集還曾受過不少恩惠,那周冰清自外出修仙可有好幾年不曾回家了,曾阿牛想罷,也不多言快步和那長工一起趕去。
周大員外家在村東中央,占地十幾畝,前后六七進院落,高墻灰瓦雕梁畫柱烏漆大門看著無比顯赫。